思及浴血而生的名将原是一柳絮才高的传奇女子,姚怀远愧疚难安。
纵是良玉从未当她面言过后悔,她始终是亏欠了那个护在她身旁十多载佳人……
“无事便退下吧!”
压下心头的愁绪,姚怀远不敢看储雪衣的脸。
她怕一看雪衣这张脸,就会想起千里之外那双满是纵容的眼睛。
“这……”猜不透君王的眸里为何有哀怨,储雪衣纠结了片刻,叩拜道,“启奏陛下,雪衣有事要奏。”
姚怀远道:“何事?若是与今日上茶馆那事有关,便不必说了……该知晓的,不该知晓的……孤都知道了……”
“可雪衣以为,含王一事,断不能这般过去!”储雪衣据理力争,“含王出府事小,明相被打事大……雪衣忧心,陛下若是不对含王略施小惩,会伤了朝中……”
“恩……你这般说也是有理……可你也知晓,含王年幼……孤不忍……”
说着说着,姚怀远语塞,她似乎不该偏袒含嫣。
虽然含嫣鞭打明鸢的起因是她命明鸢督察昌王,但姚怀远心里清楚,打人的根源还是含嫣心底瞧不上“抢了”储良玉相位的明鸢。
先帝在位时,含嫣即是众皇妹里最讨喜的一个。连时常与众姊妹作难的昌王,亦待含嫣不薄。更有甚者,旧时诗会上,连甚少赞人的明鸢也曾当众打趣,称“放眼皇都文武,惟含王‘良善’”。
良善?
但愿含嫣能一世良善。敛袖摘录起手中的奏折,姚怀远感怀明鸢能干——午时刚被送入医馆,未时便把今日的折子递了上来。
罢!想过明鸢在含王一事上确实受了委屈,姚怀远道:“明日,孤会下旨命含嫣回宫里住……”
“是。”知道回宫住是给含王撤府的意思,储雪衣满意地从袖中取出一个折子呈上,“启奏陛下,臣还有一事!”
“恩?”打眼多看储雪衣一刻,姚怀远接过奏折,迅速打开。
折中墨字入眼,姚怀远挑眉:“祭天?”
“是。”储雪衣解释道,“臣以为,近年来,北地归,山河定……陛下仁心,该是祭天之时!”
“你们倒是齐心!”
淡笑着将明鸢递来的奏折展给储雪衣,姚怀远着手誊写密信上的人名。
明鸢折上说了两事。其一是奏请姚怀远下旨更迭永宁贪污案中涉案的官吏,其二是代民请命,提议姚怀远八月下旬登高祭天。
除此,折中还附带了一封密信,密信正面墨书“丹桂飘香候君来”七字,邀姚怀远至明府赏桂,反面以簪花小楷录人名四十,供姚怀远选官补处置永宁案腾出的缺。
看着明鸢折上的自己,储雪衣喜不自胜,她竟是与明鸢在祭天一事上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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