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微弱,但在这没有人气的船舱,却是正正敲在哑巴心头。他的动作骤然一停,以为自己听错。监工在外头守着马队,船里的水手和杂役都去吃饭了,船上合该只有他一人。
“咚!”
又是一记闷响,这次的声音比先前那一声更大。
哑巴慢慢放下了麻袋,脸色吓得惨白。他自小在那户人家被打骂惯了,一听到什么响动,身上就下意识紧绷,仿佛鞭子下一刻就要抽在他身上般。
他朝仓门望了望,无人。而此时,内舱又是咚的一声,像是猛兽被困时的躁动。
哑巴咽了口唾沫,觉得他应该进去瞧一瞧。
他是不信鬼神的,正是因为不信,才更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他顺手抄起了笤帚,亦步亦趋朝内舱迈去。
舱内寂静,草鞋踩在木板上嚓嚓作响。
他的脚步很是虚浮,手心却攥得很紧,要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冲出来,他迎头便能敲过去。
咚......咚......
哑巴分不清是船舱的响动还是自己的心跳,干活没有累出来的汗现下全冒出来了。
绕过内舱的麻袋山,哑巴逐渐朝里走。那是堆放布匹的地方,半人高的箱子一摞叠着一摞,却有一只怪异地倒在角落。
咚!
这次哑巴确定了,声音就是从这只箱子里传出来的。
要是他会说话,铁定要厉声询问一句:“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但他的嘴张了张,什么声音也发布出来。只壮起胆子,用笤帚敲了敲箱子。
此时,那响动反而停了。
哑巴呆愣了一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对准那封板上松动的铁钉就敲去,砰砰两下,钉子从木板里突出来一头,又朝旁边弯折,最后脱体而出。
待反应过来时,封板已经落地,而那箱子里的男人,正瞪着一双血淋淋的眼珠子看向自己。
血腥味扑面而来,那人受了重伤,身上的布料褴褛不堪,并非像哑巴的衣裳这般材质低劣,而是被利器捅得周身是洞,只有几片不成形的布料贴在身上,勉强遮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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