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忱双手合十:“天灾难躲,诸位不妨做些善事,也好借此消除过往业障。”
这话直言不讳,开门见山,富商们面面相觑,竟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孙县丞乐呵呵上前:“诸位都是晋陵的大户,家中存粮怕是还能撑上一段时日。不知诸位可否捐献一二,也好为城中百姓留造一线生机。”
“大殿下有所不知,”有富商壮着胆子开口,“这存粮咱们也都不多了,家中老老少少几十口,吃的就是那点粮食。不是咱们不肯,这若是拿出来了,一家老小可就得都去喝西北风了。”
“是啊是啊,这天灾又不挑人来,咱们也都是受灾百姓,自己吃喝尚且不够,如何救济他人。”
孙县丞唇角有些下垂。他与这帮人交道打得最多,黄大人生前便动过心思,想让乡绅富商们捐资献粮,帮着全城百姓渡过难关,等灾情过去一切都会转好。
可那时候这些人就是这般道貌岸然,等到灾情越发严重,不仅哄抬粮价,甚至还偷摸着改了水渠。
谢忱抬了抬眼睑:“可孤怎么听说,几位因家中存粮过多,甚至还引来鼠患,不得已豢养起了野猫?”
富商们面上当即没了那伪装出来的悲情,神色尴尬地扭开头,谁也不敢直面谢忱。
孙蓬就在边上,见此场景,只能扯了扯嘴角,心底发凉。
宁可养出硕鼠也不肯捐出来给城中百姓。便是连各粮行卖的,都还是藏了不知多少年的陈米。
这些人,其心之恶,难以言喻。
“若是诸位不便献粮,那不妨出借粮食。”谢忱忽的又道。
这一回,不光是满屋子的富商们愣住了,就连孙蓬和孙县丞也明显被他这话打得措手不及。
“怎……怎么个出借法?”
粮食向来只听说过买卖、捐献的,何时还有出借这一说法。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如何借?
谢忱扫了一眼出声的人,视线落到孙蓬身上,目光便柔和了些:“以孤大褚皇子的身份,立下字据,待来日灾情过后,你等可凭借字据,向朝廷讨要粮银。”
他这些年来住在山里,京城中并无王府,自然要收什么粮银,都只能找朝廷拿。
换而言之,谢忱此举不过是“赊账”二字。还账者,是他,更是朝廷。
一屋子的人多少还有些犹豫,谢忱却不再继续游说,反而盘腿坐下,竟是当着众人的面,开始闭目诵经。
孙蓬此时走到人前,不发一言,只长长地向众人鞠了一躬。
“我出七十石。”
“我出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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