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以为他们裴家仍旧是皇后的娘家不成?皇后都换人当多少年了,他在我们面前抖什么威风!”
“他就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要不是大皇子突然来西州,他能有什么由头作威作福!”
“呵,你还说呢,这次来的可是他两座靠山。大皇子就不消说了,还有孙家的两位娘子郎君。那娘子可不就是前太子妃么,裴处这狗东西到底只能要个破鞋!”
黎焉一直知道,西州这个地方许多官员因地处偏远,说话不如京城来的有礼有节。可都是男人,有时说几句粗俗的话,听过就算了,可如今不同,这些人逞一时口舌只能,说的却都是皇室的秘辛。
哪怕孙家二娘曾是太子妃又如何,大褚没有哪条律例规定了女子不可和离后再嫁。
裴家也的确不再是皇后的娘家,可大皇子既然会想起裴处,裴家就早晚有起复的那一日。
到那时,口舌之能换来的,不过只有死路而已。
在黎焉还皱着眉头,听从关外“喂狼”回来的同僚逞口舌之能时。
借用甘家在安城外的一处庄园,谢忱设下筵席,请来了屡次侵犯西州的几个蛮族首领。
这些人大多拥有自己的族人,逐草而居,但近年来因为西州当地官员的不敢管和放纵,有一部分人已经放弃了关外草原上居无定所的生活,反而选择了西州境内的一些山脉,驻扎在那搭起山寨,当起了蛮匪。
蛮首共十余人,高矮胖瘦,什么模样的都有。可每个人都凶神恶煞的,有的还在胸前脸上纹着凶恶的纹身。
孙蓬饱读诗书,又博闻广识,早利用这些纹身和穿衣打扮等习性上,认出了这些人都来自关外何处。
人也是他亲自带着名帖,一座山头一座山头地请来的。
目的为何?
孙蓬笑笑,自然只是大家坐下一块喝喝酒吃吃肉。
这是一场你知我知天下皆知的鸿门宴。
蛮人们没有鸿门宴的说法,却也知道邀请他们下山吃酒,只怕不是简单的吃肉喝酒这么简单。
然而,这场筵席,准备得分外精心。
佳肴未至时浓酒添香,佳肴上桌时还有歌舞相伴。无论是被喊来作陪的当地官员,还是受邀的蛮族首领,酒过半巡大多人已经被搅得有些头晕。
歌舞跳过了几轮,趁着舞姬下去休整的功夫,坐在位上的谢忱抬起手,轻轻拍了拍。
丝竹声暂歇的筵席上,他的拍掌声听着极其清楚。
有随行的下人躬了躬身,倒退着退下,不多会儿便又领着一行人走到筵席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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