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什么意思?”
蛮首们大惊失色,就连受邀一起参加筵席的官员,不少也并不知情,一时间看到眼前的场景,吓得都有些两股战战。
孙蓬笑了笑,转了脚步入席。他并不打算回答。他出京时身上挂的陇右道监察御史的身份,说白了不过只是挂名,比不得在江南东道时管用。
但他对此毫不介意。他要借势,可以不借御史台的势,不借孙家的势,单是谢忱的,便足够他挥霍。
所以,蛮首们的问话,问他自然可以,但他不过就是个执行者,如何代替决策者回答这些事。
谢忱抬眼,一眼就看见孙蓬满脸淡笑入席喝酒的样子,不禁在桌案上点了点手指。
“好喝吗?”
孙蓬饮下一口酒,醇厚的酒水混着喉管一路往下,暖到了脾胃:“好喝。”
谢忱唇边弯起笑,道:“是挺不错的。就是可惜了总能闻到一股子死人的味道。”
他说话时声音不轻不重。近处能听得一身寒颤,远的虽觉得轻飘飘不甚厉害,但偏生离那一箱子人头近了,血腥味臭得令人作呕。
筵席之上,一时无人敢开口。
孙蓬抬手又给自己倒了几杯酒,倒是喝得不快,眼角微微上挑,默不作声的打量着席间众人。
“这几人是清早在附近一个村子里抓来的。”谢忱微敛狭眸,道,“抓到的时候什么也不肯说,嘴硬的很。孤以为做做样子威胁威胁,总能知道他们为何要在我大褚如此行事。”
他说着话,唇角一动,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来:“毕竟,大褚与关外诸国一向友好往来,二十多年前就签订了互不侵犯的协议。这些年不守约侵犯我大褚子民的部族,孤记得都被打得落花流水滚去了天边。”
“几位大王,不知你们可能认认,这里头都有谁家的人?”
就是能认出来,此时也不能认。
孙蓬借着仰头喝酒的功夫,视线飞快地扫过席间,那原本喝得都有些糊涂的蛮首此时此刻各个精神百倍,神色各异,但大多战战兢兢,用着一种畏惧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场面。
“没有人认么?”谢忱慢条斯理地喝了口酒,“孤怎么在里头看到了阿图族的脸纹?”
阿图族只是大褚关外的一个游牧族群。这个族群加他们的王,也不过才一万余人。大部分人仍过着逐水而居的生活,与各族人通婚,孕育后代,享受天地的馈赠。少部分则进入大褚关内,成了如今的蛮匪之一。
但无论是关内的阿图族,还是关外,辨认这个族群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看脸上的图纹。
箱子里最顶上有颗人头,眉眼看着粗犷,脸颊处是阿图族自幼刺下的图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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