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只有他的城民,只有他的责任,而自己只是他漫长人生里的过客。
练如心说得没错,世人痛恨魔道,自己还砸了别人的神庙,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再留下来,只会拖累他,甚至玷污神石的声名。
他身为魔道,守一块石头都不配。
思及此,衣上尘一颗心几乎裂开,但他面上笑容越发灿烂。
“你为何这么看我?”衣上尘极尽能事地挖苦他,“练家哥哥,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练如心望着他,一言不发。
衣上尘继续道:“我是很喜欢你的。但你别忘了,我是合欢宗的魔修,我以人间情爱修炼,我将来喜欢的人会有很多,你不必挂心。”
练如心点一点头。
不知怎的,练如心这一点头,却叫衣上尘的眼泪直直掉了下来。
他自以为方才将潇洒放手的样子演得不错,却因为一滴眼泪全盘作废。
他只是一个不满二十的少年,人世间的情爱一途,他方一踏足,便遭此重创,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再修此道。
此时此刻,他只希望练如心什么都没看到,算他走得潇洒,而不是被人生生赶走的。
以一滴眼泪作为失败的收尾,衣上尘慌慌张张地跑下了山去。
他诞生在一个太糟糕的年代,人人憎恶魔修,就像厌恶衣袖上的尘埃,信手一掸,便能挥去。
他逃得太过狼狈,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他身后跟随着十数只萤火虫,打起荧荧的青色灯笼,叫他不至于在山道上跌倒。
直到他慌张奔逃的身影消失在练如心的视野里,练如心才背过身去,抬手抚一抚胸口,露出困惑的神情。
他不懂啊。
那明明只是普通的话语而已,为什么却能戳得他有如万箭穿心。
好在,他面上向来冷清,不知道痛楚表情该怎样表现。
至少送走他了,这是好事情。
练如心在山道上等候一会儿,眼见献祭之时过了,方才起身,封好结界,登上山去。
见到封如故时,练如心并不多么讶异。
封如故坐在神石之上,翘着脚,垂目注视着他。
“云中君。”练如心干脆地撩袍下跪,叩首道,“练如心做下错事,理当受罚,然而我非凡世中人,此身难受凡世惩处,我愿自请惩罚……”
“多余的话就免了。”封如故打断了他,“我来只为问两件事:第一,你一双眼能看透仙魔之别,劳烦你告诉我一声,那个黑衣人是怎样的人?”
练如心想了一想,据实以答:“他身染魔气,却是仙躯。”
“第二,他有没有什么话、或是什么东西要托你带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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