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文润津退回的、如故与文三姑娘的喜帖。
常伯宁未曾推拒,便将喜帖收下,却因着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那一点私心,未曾将此物交给如故。
在那之后,常伯宁曾抽出喜帖,将文三小姐的名讳挡去,想象那上面是自己的名字。
待从幻梦中醒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后,常伯宁还暗自笑话自己,这样的年纪了,还行此幼稚之事,简直像在过家家。
如今,一封新的喜帖重新放在了常伯宁的面前。
喜帖沉甸甸的,承寄着如故与如一对未来的梦,让他的梦再也无从做起。
“浮春,你下去吧。”常伯宁合上喜帖,温文道,“稍后等我写好祝词回复,你便送去朝歌山。”
罗浮春想到了桑落久,以及上次与他分别时他拉着自己的手说过的种种诺言,想着又要去见他了,一时脸颊发红,忸怩道:“我吗?”
常伯宁:“不方便吗?”
罗浮春一惊,忙点头不迭:“方便!方便!”
应诺下来后,罗浮春方察觉了自己的失态,羞愧难当,恨不得挖坑将自己活埋了。
常伯宁失笑,冲他挥一挥手:“去吧。”
送走罗浮春,常伯宁取过一份空白的、嵌有杜鹃花叶的花笺,提笔凝神,一点点收敛整理好心中凌乱的情绪。
常伯宁爱如故的自由、无拘束,亦爱他爱自由的模样。
而属于他常伯宁的自由,即是看他去,盼他回。
如今,如故有了自己的归处,自己该为他欢喜才是。
他深出一口气,落笔写道:“如故。”
“见字如面。恭贺新囍。”
“山南的一畦葵花开了,原是三年前离山之际许诺于你的,如今,吾会将其尽数移植朝歌山,权作贺礼之一。”
“得汝邀请,幸甚至哉,纸短情长。惟愿我挚……”
行笔至此,常伯宁停下笔端,将墨笔悬至砚上,任由一滴细小残墨滴下,在一渠青墨间打出一朵小小的墨花。
“挚”……?
如故对他而言,究竟是什么呢?
挚友?抑或是……
常伯宁闭上了眼睛。
往事种种皆浮现于眼前。
如故第一次唤他师兄时弯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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