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认识你。
天帝和另一位火神,就算两个人真的一模一样,说到底也还是不同的个体。感情应该滥觞于相处和陪伴,火神所不能放下的兄长,也不能够和这个世界的润玉混为一谈。
他这样说,火神便笑了一笑。火神回敬他,你也不了解他。
最能戳中自己痛处的,到头来还是自己。
回栖梧宫的路上,天帝数次按捺不住,几乎就要一声令下,呼喝来人,将这个胆敢冒名顶替水神的狂徒拿下。只是到底自己了解自己,天帝也知道,火神敢于出现在他面前,那必然存着谁也留不住他的自信。
门外盯梢的鸟族眼线可以作证,那日她们但觉一阵风掠过,震得门窗也簌簌作响,而后便没了动静。
那一际一会,天帝也只感到眼前一花,唯见白光暴涨,风声直如刀斩。他下意识伸手去拦,抄在手中几乎察觉不出多少分量,才发现原来那物事不过是个纸团,眼前却已经不见人影。
他将纸团剥开,里头滴溜溜滚出个蓝色梦珠。
天帝把梦珠收起,又将那张皱巴巴的纸摊在桌案上,耐心翻展开,仔细抹平每一道褶皱。
纸面上跃着九个字,是他惯写的飞白体,却不是他自己的字。
那应该是润玉的字迹:
“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
第19章
夜色下的省经阁屋沉影绰,朦胧中只见得一星烛火在檐下轻晃。
夜深人静,黑影如烟,似一片落叶,滑过屋檐,自房顶上飘下。
黑影落地,他并不着急进去,先四下打量一番,又仰起头来,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阁顶三个大字,才悄无声息地推开了门。
门扇在身后无声无息地合拢,烛火很暗,昏黄光线无风而动,从门隙间支离破碎地挤进身来。
这里没有其他人,按说只有一片沉寂,然室内却似乎始终拢着一股不散的阴气,无端贴上胸膛,令人呼吸也变得紧迫。
寒气袭骨,又别无人声,他却感到压抑,身心似被一种无形气息绞住。血脉贲涌,耳畔鼓噪,能听见自己吸入一口气,经由胸腔迂回辗转,再慢慢吁嘘出来的细微响动。
夜行衣被月光映成灰色,朦胧视界中,眼前所见皆如蒙尘。呼出一口长气,他开始自阁中翻找起来。
他所要寻的那物不算太大,却也不怎么小;找不到谈不上失望,找到了也并不值得庆幸。
看起来是没有多大好处的行动,他却还是要来走这一趟。
人生又岂非总有许多事情皆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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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暮下的忘川波光粼粼,两军相峙,隔岸安营扎帐,四下都布着暗桩岗哨。
魔尊的大帐,玄底飞金,比旁人的都要华贵些,按说守备也当更为森严。然则帘门忽而一动,里面飘出一个身影,纵身疾掠,就此消失在夜风中,竟也未曾惊起守卫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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