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读完了圣旨,跟前的人仍动也不动。內侍看看左右,跟着走过来,俯身道:“这可是件天大的喜事啊,年纪轻轻就封了侯,纵观这百年,想必也出不了第二个了。”
他递出了圣旨,“郑侯,接旨罢——”
——齐国立国千年,分封诸公君侯,其中侯位又分三等。三等侯诸如宁侯,景侯,仅是虚荣,无封地也不能世袭;二等侯,无封地而有实权,这些多为朝中重臣,如武安侯、长安侯等;一等侯,可由天子手里得赏封地,以地名做称号,可自行在封地里收税增兵,虽听从天子号令,却可自治一方。自中兴之后,除了自家兄弟,齐君不再封一等侯予外臣。
原以为无极已经失宠,却没想到,季容不惜违反先人的遗命,再次分封外臣,将郑地赏给了无极。
无极怔怔地看着手里的诏书,好像这不是封赏他的王命,而是放在他脖子上的一把利刃。
內侍的声音拉长道:“王上有令,命郑侯三日内离开临缁,启程就藩——”
人人都说,过去的齐王贤明克制,是难得的明君,但是现在的齐王,不管政事,在齐宫里夜夜笙歌,醉生梦死。
当那些乐师和舞姬都撤下之后,这偌大的宫殿,就静默得像是一座陵墓。
齐王的跟前,摆放着一个盒子。
齐王问:“无极……启程了么?”
嫪丑应道:“回王上,郑侯在卯时就已经带着亲人出城了。”
齐王轻点头,他说:“你们都退下罢。”
宫人都退了出去。
这时候,季容才将盒子给打开来。
锦盒里,躺着一个白玉做的面具——这个是当年金麟殿上的惊鸿照影,是浇淋在这干渴心间的甘露。
这是他的少年,是他的春君。
季容抚摸着它,眼神是溺人的温柔……
忽地,一道冷芒由后头横来,抵在了季容的脖子前。
他的手一松,面具掉在地上。清脆的一声,摔成两半。
“……”齐王由着身后的人抓住了他,没有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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