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司一如以往,楼阁宁立,白石铺展而成的光滑小径正漾着晨曦清晕,道旁深植绛桃,沐在暖阳下,开得别致芬芳,微风拂来,馥郁似能醉人。
千叶传奇步步走在径上,见那缤纷花影,偶然想起那时乍落集境,他被她禁足在房内,每每见到窗外盛开的清丽花姿,与从前日盲族广植的满山桃花甚是相似,不禁起了一个玩笑,若哪时等他得了自由,再央她陪他赏一回桃花。
时过境迁,到底这个玩笑没有实现。
现下,他甫回集境不久便下了马威,弒道侯处在风口浪尖,此时应也将关山聆月送回太阴司了。千叶传奇一路边走边寻,终于见到前方小径身着紫红衣袍的清雅身姿,不禁唤道:「聆月。」
却料那身影如若未闻,竟是负气似的走得更快,千叶不解,走上前去,挡至身前,见她一时怔住的脸容,劈头直问:「聆月,妳这是为什么?」
曦光中,眼前的玄影华冠颖然,手中日轮依然耀眼夺目,气韵高华。聆月抬眼注视,竟是顿感迷离而茫然,不知是何情绪在作怪,眉眼一扬,硬声反问:「吾这是为什么?那你这是为什么?」
看似毫无头绪的问话,却含满了无数的怨忿与往事。
见她如此,千叶不禁叹口气,缓缓背过身去,冷言道:「妳至今依然不肯原谅吾?」
望着那背影,究竟是将自己从天府院营救出来之人。聆月剎那一丝恍惚,眼底的寒光渐渐化了去,软了声道:「既然离开了,为何还要回来?破军府的权力,真让你如此留恋?」
几声鸟啭在枝头低回,艳红的桃花沁芳吐蕊,忒显宁静。恨也好,割舍不下也好,到底她是希望他远离这些风波的。见他返回集境,她竟是满怀失望。
闻言,千叶转身向着她,「妳这是关心吾了?」
聆月玉容染红,极力否认:「才不是!」
千叶也不作戏,眼中意味深沉,坦白道;「聆月,吾回来,是因为怀疑吾需要的一样物品在烨世兵权手中,想请妳为吾解答。」说着,竟是衣袂轻动,一手握上对方的皓手:「这些,妳感受到了吗?」
「千叶传奇你——」这番突来举动让聆月瞠大了眼,不待出声之刻,却好似冥冥中有股孕动的鸿蒙力量自那冰凉的指尖窜动而来,让她瞬间噤声——
聆月只感到全身灵思受到罕见的动荡,不禁紧闭了明眸,意识彷如穿梭到一片莹然水光之中,而后是波墨般的色彩在眼前晃动,有一朵黑莲幽幽独立水中央,盛放在那片光华里,其色墨深如渊,蕴含了圣魔双气,灵力逼人,挟涌了千年的颂唱祈祝力量,水光之外,景物飘忽,彷佛遍天遍地都是地老天荒,却又尽皆荒芜,是梦境里才有的神光离合……
倏忽,一阵极光掠过,反常的力量再度拔掠而起,记忆交迭,让她错置了身处,是在某地的深山石壁旁,她感应到了曾经熟悉的太阴灵气,想伸手亲近的瞬间,却又被强悍的灵力反弹而回,登时曾在壁前发生的残影知觉如洪水般冲印脑海,让她几要承受不住!
几乎是一片混乱的杂像,却又历历在目,包含许多过去她所不知情的秘密,怵目惊心——
「啊!」聆月轻微呻吟一声,悠悠睁开双眼,视线逐渐重回现实之刻,不禁颤颤地望向眼前人,震惊地哑然道:「原来,你之原形是……」
「生于三界之外,不灭六道之中。」千叶传奇缓缓收手,昔日看似狂妄的诗号,今日却说得很是淡然:「也许,这也可以说明为何当初向妳说过吾不曾作梦,也未有生辰八字了。」他说着,却又不经意一笑:「对了,方才很抱歉。」
祀嬛自持身份,不近男色,他倒还是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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