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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婆娑,大雨混沌一片。
雷霆动响,狂雨乱舞。万古长空俯首跪在庭院一隅,与那门廊隔着遥遥之距。而插立身前的,是太阳之子赐予他的创世剑。
这里是集境,太阳之子的居所。
他们又回来了,却料而今他等待的,是生死未卜的他。
今日,已经是七天了,这狂风大雨竟也连下了七日,不曾停歇。
那时流云谷生变,他甫背着气息微弱的太阳之子出谷,便遇上烨世兵权等集境大军,对方乍见千叶变况,立时出手镇压伤势,明知其生机渺茫,却仍断然撤下混乱的局面,亲身护送返回集境。
而今,密室之内,对方仍试图为太阳之子挽回性命。
被迫将太阳之子交出的那一剎那,他才猛然惊觉,他曾本恨太阳之子与集境有所牵扯,而今,却是自己再次将他送回虎口。
何人作孽?何人无辜?何人咎由自取?原是一塌糊涂。
湿寒的雨水鞭鞭笞落,遍流满身,悄悄地,一把伞只遮上,为其掩去一方毒辣的自责。长空未抬眼,低声道:「祀嬛,不必了。」
「如此自苦,又是何必?」关山聆月玉容凄恻,摇首道:「前几日吾曾藉助灵思测算,集境有雨过天青之象。也许,他仍有救。」
长空攥住了拳,痛悔道:「吾无法原谅自己……永远、永远如此。」
桃花、苏苓到明珠求瑕,甚至是太阳之子,他欠下的情永远还不清、他犯下的过错,一世也弥补不了,此身纵如行尸走肉,万般业障却永缠不去。
「他的作法,吾也无法认同,任何人皆会愤怒。」漫天风雨打落了阵阵残花,将身后女子的声音掩覆得苍寒:「可是长空,他所看到的,常比我们远。如今我们能安然无恙,竟然也是因为他之安排,你察觉了吗?」
长空刀刻般的眉头紧锁,恸道:「吾知晓。」
聆月低叹,缄默不语。
听闻烨世兵权自此役返回后,只处死千叶那一路的重要将士,其余之人,毫发无伤,弒道侯亦不敢轻举妄动。
纵未参战,整件事情的过程,她已辗转得知大概。固然此局千叶将长空与残宗等人作为诱饵、更亲自与素还真正面对上,以及离魂弓射向九霄宸峰。但每一步,既是杀着,也是保命之棋。
当时若是成功,这些人的牺牲将换取最大利益;若是失败,这些人将是最小的牺牲。
破军府至今为何没有追讨责任?因为在战场上,长空、鸦魂、残宗余部等任何破军府以外的人马,全是为而集境牺牲奉献,千叶传奇本人更是亲自一挡素还真。流云谷之事纵有异状,当下的参战人员,没有一人留下直接有力的反叛证据,反而同抗外敌,而纵使长空伤千叶之事属实,他们终究未曾做下对集境不利之事。甚至是自己,离魂弓的使用方式若有问题,她也该遭到怀疑,但是当时提出使用离魂弓的人,是千叶,她知,他一切亲自力为,是为了让她不受前沿战线波及——
如今,武林局势因流云谷事变陷入空前混乱,外患虎视眈眈,破军府短期间更没有理由细究这些未定之事,增加内患之忧。
局中、局外,千叶确实心狠手辣,但又何尝不是在保护他的棋子、把后路算得妥当?尽管这样的手段,令她心寒得发颤。但是到了最后,到底是利用,还是保护?她也辨不清了。
如同夺权一事,她非不明白千叶是想保下他们,奈何她始终不能接受这样的作法。
如今憾事发生,真正的是非对错,谁又可以给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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