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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使弱不禁风,就更加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

        风无涯调侃道:“毕竟光是用一口气是扛不住长枪短剑的。”

        齐无悔道:“别想转移话题,老实交代,你到底还藏了多少腹诽我的话没讲?”

        “没有,真没有。”风无涯仰头望着他,丝毫不心虚地直视着他,十分无辜。

        段命叼着根草,从外头推开窗,探进来个脑袋:“终于消停。吵完了,两位大小姐?”

        齐无悔眉头皱起,道:“何时喜欢听墙根了?”

        段命道:“放心没听多少,再一次强调啊,我对你们的私事不感兴趣。我来,只是跟你们说一声,今晚的药浴药性比较烈,你俩注意一点。还有,齐无悔,你千万不能走神,一定要随时注意水温,一旦变凉就要加热,风无涯到时候可能反应比较大,只要没吐血,没昏迷,都正常,别鬼哭狼嚎来烦我。”

        风无涯苦笑道:“听起来有些吓人。”

        “这算什么,想治疗哪容得你轻松愉快,你师兄在万圣阁头一日比你惨多了……咳当我没说。总之是药三分毒,平日也要好好调理,身体底子不能坏,要不然扛不住后续治疗。”

        齐无悔没好气道:“说够了就滚。”

        段命呸了一口:“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被你救下一条命!”

        风无涯无奈道:“师兄?”

        齐无悔翻了个白眼,很不情愿地一字儿一字儿往外蹦:“慢、走,段、大、夫。”

        段命做了个鬼脸回敬,狠狠一关窗,听脚步声是走远了。

        风无涯瞧着若无其事的齐无悔,终于没有多问他在万圣阁的经历,转而指使师兄推他四处逛逛。

        第十一章拾壹

        湿热的温风和软,鸟鸣啁啾,蜂蝶相逐,水边蜻蜓贴着水面点起一圈圈涟漪,入目皆是草木葱郁繁花如锦的生机勃勃之景,叫人好不心情舒畅,美中不足是天不那么澄澈,有些泛灰。

        齐无悔道:“漂亮吧?早该接你来外头看看,华山终年覆雪,寸草不生,地底下还尽是些死人墓,不是个养病的地。”天寒地冻,萧瑟苍凉,充满肃杀之气,诗情画意或许不缺,又哪里及得上秀雅的山水草木沁人心脾。一只小小的粉蝶如一片梨花般翩跹落到轮椅扶手上,许是累了暂作休整,风无涯望着不知忧虑的小东西,微微笑道:“此处自然是很好的。”说罢,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极其缓慢、谨慎地伸出手指,而胆小的粉蝶并不遂人愿,在风无涯的食指即将触碰上它薄如纱的粉白色羽翅前,触角一抖,扇动翅膀,飞回不可知的广袤天地。“只是,再漂亮也并非归处。飞鸟尚不舍离巢,人又何尝抛得下。”

        齐无悔错过了那一出小小的插曲,可看得见风无涯眼底的落寞,听得见风无涯话语的挂念,怕他受到触动临时放弃治疗,便安慰道:“治好了就送你回去,很快,很快的。”一定很快就能好,全都能好起来。风无涯却反问:“送我回去?”头两字咬得重,重得声调都有些变形。“想自己回去?老子也不是非得管东管西,你腿要是没问题倒也行,就怕路上遇着点什么事儿不好解决。”齐无悔不可能听不出来风无涯的意思,只不过是在若无其事地装傻,试图蒙混过关。“……好,送我回华山,师兄你呢?你又该往何方?”风无涯苦笑道。你知道我想听到什么的,师兄。

        齐无悔扯扯嘴角,勉强笑道:“我辈江湖中人志在四方,放眼天地,五湖四海,浩大神州,何处不可去,何处不可留?有你和师弟师妹们留在华山,老子正好安安心心在外逍遥快活!”真像他说的那般洒脱就好了。风无涯也不忙着戳穿他,顺着问道:“听起来,齐师兄似乎已经有了打算,不知待一切安定后,师兄计划了怎样的路线?”哪有什么打算,哪有什么计划路线,诚然天大地大,他齐无悔实则无处可去,要有回得去的地方,云游四方才叫潇洒,要是无家可归,只好叫流浪,即便是壮丽河山殊异风俗,于齐无悔而言说到底无关紧要,一辈子不看不了解都无妨。齐无悔毫不走心地瞎扯道:“早就听说西边昆仑有仙人,我打算去看看,说不定还踩中狗屎运得了个什么仙丹长生法,也是一番奇遇。”“哦,昆仑,那是很远的地方了。”古籍载,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乃万山之祖,万神之乡,神仙居所,万物尽有。说起来,齐无悔还真起过去昆仑寻医问药的念头,在传说里神乎其神的仙山,想必总也该有些特殊之处。昆仑已几乎是边界,再过去,就更是少有了解的蛮荒世界,这已是齐无悔一时半会儿能想起最远而听起来比去海外寻仙山要靠谱一点儿的答案。“呃,是啊,很远,特别远,地图都不好找,不过远一点长见识。”齐无悔显得有点语无伦次,几乎想不起来昆仑山具体是在什么方位,生怕风无涯再问得细一点,他就要敷衍也敷衍不下去。可风无涯却道:“昆仑纵广一万二千里,中有五色云霞五色水,听说昆仑仙山也有许多奇异景色,同此间距离遥远,来回便是几年过去,风某有憾于不曾得见,不知师兄可愿意捎我一程。”

        “你疯了?”齐无悔几近失声,急道,“老子又不是真的——咳,我是说,路途遥远颠簸,你就算是痊愈,也经受不住。再者,你不是急着要回华山,怎么又要跟我走?”

        风无涯仍旧保持着笑模样轻描淡写:“我辈江湖中人志在四方,师兄说得对。”

        齐无悔快被自己的话噎死,忐忑间难以判断风无涯是出于讽刺还是真心实意,只好投降道:“打住打住,我刚就随口一提,你别当真,昆仑鬼知道什么鸟不拉屎的破地儿,老子才没打算去。”风无涯叹了口气:“齐师兄莫误会,我当然最想让你同我回华山,但如果师兄真有计划,在下是真的下定决心,舍命陪君子。”“可你?”“人的想法总会变的。事到如今,想让一切回到原样,是我痴心妄想,但是眼睁睁看着师兄与我……们分道扬镳渐行渐远,又还是,不大甘心。”风无涯当初一心只盼着齐无悔能回到华山,大家全能当无事发生,仍然照旧照常生活,好似这样就能真的令一切回到正轨。他本以为这是为华山考虑,后来才惊觉无非是他个人私心,只为逃避世事变迁一落千丈带来的恐慌和茫然,试图制造令人心安的一切如常的幻觉,华山经济条件再窘迫,好歹是个泱泱大门,要只是失了一个弟子就过不下去,早该倒了。华山离得了齐无悔,是他离不得。当真站在齐无悔的立场想,风无涯也并不忍心逼迫对方如他所愿,齐无悔心高气傲,对重伤他一事耿耿于怀,一度陷入严重的自我厌弃,怎么可能再回去没心没肺地做大师兄?当时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耳朵听着,齐无悔若食言,该有多难堪。清醒过来的风无涯想的很清楚,即使他伤好,伤痕也绝不会消失,发生过的事不可能就此抹消,就像他们日渐成长,以后还会逐渐衰老,不再可能回去少年时光,总归要有新的活法。山不来就我,我只好就山,勉强不了齐无悔,那不如自己换个法子,否则,难不成眼睁睁看着彼此各有生活,两人见面越来越少共同话题越来越少关系越来越生疏?

        这时候齐无悔当然也没脸直说自己其实很长时间都呆在华山外头冻得人掉血的誓剑石上。“总而言之这点你不用担心,老子再也不会穿上华山的衣服,但跟你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也不是虚的。”

        风无涯还正奇怪他怎么就总而言之起来了,忽然间天色变暗,一大朵乌云厚棉被般牢牢盖住太阳,空气湿润得仿佛虚空一拧也可滴出水来。齐无悔拍了下脑袋懊恼道:“我就说这贴着水瞎飞的蜻蜓忒多,原来是要下雨,咱们赶紧回去。”风无涯点头,弯腰伸手欲摇动轮子,齐无悔握住轮椅背上的把手:“我来我来!”微微用力,轮椅前头翘起,风无涯往后滑了些许,背贴住椅背,顺力仰头看见齐无悔满是胡茬子的下巴,愕然间,齐无悔已推着他走到特意修整过的平坦道路上,小路路径更短,但坐在轮椅上的人就得受苦,还是平路好得多。

        天边闪过一道游龙状闪电,惊雷紧接着就在耳边炸开,像戏子开腔前那一声镇住全场的锣鼓声,尽责地拉开接下来的序幕,豆大的雨点连忙上场,不带停顿和犹豫欢快地噼里啪啦砸向人间。猝不及防,齐无悔不由得骂了一声,手忙脚乱地脱下身上外衣扔到风无涯头上,风无涯眼前一黑,原来那衣服几乎整个盖住风无涯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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