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不知谷月轩的性子,他那师兄看似温和,有些时候也执拗得很。从那人先前表现以及刚刚与这温壶九交谈的情状来看,定是对他有所遮掩,打定主意想要将真实伤情一笔带过。既然如此,想必他再怎么问都问不出结果。
温壶九踯躅片刻,为难道:“这……”
荆棘眸光一寒,刀锋又亮了半寸,压低声音道:“我告诉你,我可不是我师兄,会被人随便糊弄。若是你有半句隐瞒,休怪我荆某人手里的刀剑不客气。”
一听这威胁,温壶九半真不假地擦了擦额上虚汗,唯唯诺诺道:“荆大侠息怒,老朽说便是了。半年前,老朽与其他一众族人在家中遭了那几名叛徒的伏击,伤了一条腿,差点以为也要丢了性命。就在那紧要关头,谷大侠孤身一人闯了进来,护着我们十几人冲出去。他就一个人,那伙叛徒却有好几十个,我们本都没抱太大希望,没想到他当真那般孤勇,就算最后关头遭了那伙人的暗算,身中我老温家的至毒寒骨散,都没立时倒下……”
荆棘大惊,难以置信道:“……寒骨散?”
那毒乃是这世上一等一的奇毒,能叫人脏腑成冰筋骨断裂,凡中毒之人都是如被冰封痛不欲生,活不过一时三刻。然而谷月轩中毒已有大半年,他心里仍存了一丝侥幸,希望是自己晃神听错。
然而那温壶九还是点了点头,叹道:“我们逃出去后,谷大侠也已毒发,虽说老朽尚通医术,可拿这寒骨散却毫无办法,只能勉力以药护住他心脉。我也未料到,他竟能挺过去,三日后醒来同我们告辞,说要回到逍遥谷。不久后老朽听闻他辞去盟主位,左右想着应当与他所中之毒有关。我温家人虽算不上什么江湖豪杰,也是恩怨必报,谷大侠既对我有恩,我便也会倾尽全力替他去毒。只可惜老朽医术不精,琢磨半年,对这寒骨散仍是无能为力。”
一听这话,荆棘霎时气血冲顶,恨不能拔刀顶住那老儿枯瘦的脖颈,逼问他,那人明明好端端的,为何叫无能为力?又如何能无能为力!
可他终究不再是当年冲动易怒的十几岁少年。
捉着刀柄的手握紧又松开,他哑声问道:“……如今情况怎样?”
温壶九吞吐道:“毒性仍在。”
荆棘深呼吸了几次,才问道:“还有多久?”
温壶九实话实说:“不超过半年。”
荆棘不甘心道:“没有任何其他办法?”
温壶九无奈道:“假如连忘忧谷神医都根治不得,那老朽就更束手无策。”
荆棘闭眸,顿了半晌,又问:“动武的话,对这毒性有无影响?”
温壶九道:“人之内力,蕴于脏腑,发乎筋骨,中了寒骨散之人,内力武功不会受到影响,运功使力亦不会加重毒性,只不过……”
心头重重一颤,荆棘厉声疾问:“会怎样?”
温壶九道:“剧痛难忍。”
回想起之前种种情状,荆棘便知这老头所言非虚。若不是真的痛极,谷月轩定是连一点点软弱都不愿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如若让他看见了一分,那背后恐怕就是十分与百分。他几乎想要冲回客栈,叫那人从此别再出手,安安心心待在他身后——以他荆棘的一刀一剑,难道还护不了区区一个陆少临?
只不过荆棘心里明晃晃地清楚,那人是绝不会听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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