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宿州城外会合,一刻不停地赶了三天路,待出了凤阳府才敢稍事休息。好在自宿州一战后,缇骑这边折了夏侯与,东厂那头损失了商龙吟,想必也伤了元气,因而他们这一路上并未遇上太多追兵。
当日拼死挣出那绝杀之局,傅剑寒与荆棘都负了不轻的刀伤,幸亏有老秦在马车里备下上好伤药,这些皮肉外伤过了几日,便也基本对行动无碍了。相较之下,谷月轩的情况就要棘手许多,换做旁人生受狂那一拳,不死也得筋骨尽裂,强撑到马车上的时候,他一口气还在,人已没了知觉。
头一日的时候,谷月轩几乎一直昏睡不醒,荆棘在边上守着,只觉一颗心七上八下飘忽不定,全吊在身边人那一口气上。边上有另两人瞧着,他也不甚在意了,一双手始终握着谷月轩的手没敢松开。他这辈子好像都没这般害怕过。害怕他若是握得轻一些,掌心那手就会趁他不注意悄悄泄了力气,慢慢变凉了去。
后来还是陆少临说:“荆兄,你还记得那温大夫给谷兄留下的药?”
荆棘惊醒,连忙去探谷月轩的衣襟,他手抖得厉害,摸索了好一阵才将那药囊找到,将那被冷水泡得冰冰凉凉的药丸子在手心捏温了,才敢给谷月轩喂下去。
谷月轩自己将那药咽下,呼吸趋近平稳。
荆棘握着那双回暖了些的手,长长呼出一口气,靠倒在颠簸的马车壁上。陆少临仍在耳边叫着“荆兄,你的伤也很重,快包扎下……”他却像是听不到了一般,伤口处去而复返的疼痛与沉沉的疲惫袭上来,让他禁不住阖上了眼。
这一闭眼,也不知过去多久,荆棘感到掌心握着的那只手轻轻一动,立即醒了过来。
只见谷月轩也刚刚睁开眼,目光锁在他身上伤处,动了动嘴唇:“阿棘,你疼不疼?”
荆棘眼角一胀,别过头去,小声道:“你还管我做什么?明明自己都快……”
他说不出那个字。他想,既然人还活着,他就永远不想去提到那一个字。
谷月轩笑了下,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荆棘脑袋,道:“我很好。”
既已答应了,他便绝不会轻易死去。
不知是否是温壶九的药起了作用,谷月轩的伤恢复得也挺快,连寒骨散都不似有发作迹象,再过了一日,他已能顺利坐起调息,眸中神采亦恢复大半。
眼下已到沙河南岸,距离十一月十五还有七天,算算日子,他们应当能在武林大会前及时赶到洛阳。
只听傅剑寒道:“缇骑和东厂的人暂时都追不上来,再往前大概也没什么用得上我之处,小弟我就在此与诸位兄弟道个别。”
寥寥几日相处下来,谷月轩已知傅剑寒心性,估摸着他是闲云野鹤惯了,不想去趟武林大会的浑水,当下点点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傅兄弟回去路上仍需小心。”
陆少临也从马车上跳下来,上前拱了拱拳,一本正经地道:“剑寒兄,救命之恩,只能好酒相报了。只要我能活着回到杭州,定要请剑寒兄上最好的酒楼痛饮三天三夜。”
傅剑寒搂了下陆少临的肩,大笑道:“好好好,少临兄痛快!到时候我们叫上几个朋友,不醉不归!”
他说完便转过身去,正准备牵马启程,头顶却飞来一柄细长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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