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接下去的几天,两个人都保持了某种高度得默契。遗忘过去,且不谈未来,他们仿佛变成了真正的情侣,从天明到深夜,相扣的十指都不曾分开过。乔瑟夫是个很喜欢谈爱的人。喜欢你、超级喜欢你、我爱你,我永远爱你……他喜欢把这些话在大庭广众下大大咧咧说出来,不知羞耻不知害臊,喊就算了还要动手动脚,勾肩搭背都是小事,上头了这熊似的大男孩还要把人抱起来转圈圈。西撒以前不让他这样干,就连回应爱你都那些话也只有在床上才能说的顺畅,勾肩搭背能推就推,抱起来转圈这种事情更是想都不要想。但在这几天里,他自我破除了那些条例。乔瑟夫说喜欢,他要说爱,乔瑟夫谈爱,他就捂着心脏说我愿意为你献出生命。乔瑟夫勾他肩膀,他便去揽乔瑟夫的腰,若要抱起来转圈,他就捧住乔瑟夫的脸蛋给男孩深深的吻。
两个人像是角逐,又像是调情,时间久了,便连自己都分不清。只是一个是早已沉迷的如常,一个却是犹在挣扎的放纵。
手牵着手,他们凌晨五点半跑到圣天使桥上等日出,在冷风里抱着热可可打哆嗦。西撒是个神经病。熊一样的乔乔搓着手在桥面上蹦来蹦去,嘴里的热气在凉嗖嗖的夜晚变成白雾。仅有的热源被意大利人握在掌心里,从简易的塑料盖子里发出香甜气味。这还是乔瑟夫拉着他买的,买完之后就嚷嚷着手酸,硬是塞进西撒怀里让他拿。而西撒本人虽然喜欢吃甜食,但因为蛀牙的缘故,他其实很少沾糖分高的东西。罗马的晚上怎么那么冷啊啊啊啊,艾莉娜奶奶你的宝贝孙子乔瑟夫要被冻死在罗马了。快两米的男人哭丧着脸,在冷风里缩成大坨黑影。被骂了半天神经病的当事加害人平静地喝了口热可可,靠在石雕围栏上,眯眼欣赏自己师弟跳来跳去的样子。
第六章pr.6下
嗯,是新碾的可可豆,八成还加进不少稀奶油。舌尖习惯性地去舔那颗蛀齿,齐贝林抹抹嘴角,给了手中这杯热巧克力相当不错的评价。过来。他拍拍旁边的位置,把正在搓着手已经准备开始小跑热身的乔斯达叫回来。快两米的大小孩步子窜的飞快,没几秒就黏到了西撒旁边,仿佛对方和自己就是磁铁的正负极。你拿着这玩意。那杯尚有余温的可可被重新塞进乔瑟夫怀里,意大利人的手也没闲着,男人踮起脚,去摸自己师弟快被凉风吹僵的脸蛋。
手掌心从耳根搓到脸,再从脸搓回耳根。乔瑟夫咬着纸杯的边缘眨眨眼睛,把塑料盖子盖回去,再稍微弯下点腰让师兄搓个方便。看起来毛乎乎,呆头呆脑怪可爱的。西撒齐贝林在内心做出评价。青年垂眉敛目,难得没露出怪里怪气的表情,这时候这家伙的脸蛋优势倒是发挥得彻底。乔瑟夫乔斯达本身就是个样貌不错的人,现在他这么乖乖站在这里。敛眉垂目,睫毛轻颤,仿佛两只合翅停驻的黑凤蝶。
或许我应该吻他。西撒想。于是他真的就捧起男孩的头颅,在他眼角落下柔软的吻。这个吻没有就这样终止,他被敏锐的大孩子捕捉,并且延续到了嘴角,下唇,舌头以及口腔。
两个波纹战士在凉风里舔舐对方的舌头,吮吸彼此的嘴唇,直到那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到哈德良桥上。
他们还去看日落,踩着寻卫兵换班的间隙溜进兽斗场里。花花公子叼着香烟,美国混混则提着桶爆米花,他们踩着乱石堆翻过围墙,偷偷摸摸钻进环形的大高台里。,这也太厉害了。乡巴佬被面前恢宏地景象冲击到词汇贫乏,他把爆米花桶放到地上,在石制的观众席间窜来窜去,看着就像只兴奋过度的巨型猴子。
“…老天,哦老天,你快看那个决斗场,这可真远,得超五十米了吧。ww,快看那个,那个是不是国王席……这么高看得清吗……”
乔瑟夫转过头,两只蓝眼睛闪闪发亮,晃得意大利佬有点头晕。他有无穷无尽的问题,就像是本行走的问题大全。西撒,那些古代人到底是怎么造出这玩意的,难道以前也有工程车吗。这实在是句傻话,齐贝林咕哝着,把嘴角的香烟换到手上。怎么可能。他慢慢地从石头台阶上走下来,站在乔瑟夫的身边。古迹最让人震撼之处,就是它们的建成完全依靠人力。十人,百人,千人,推着巨大的滚木,行进在空旷的平原上,那些血泪,汗水,变成这座斗兽场的粘合液,就算是被历史遗弃的今日,站在这片恢宏废墟之中,那种厚重的历史气息仍旧让人心悸。
“乔乔。”西撒去牵男孩的手,所及之处冰凉一片。
他抓住的是乔瑟夫得义肢。
“怎么了。”
不,没什么。意大利佬紧了紧领口,不动声色松开了自己的手指。两个人肩并肩站在那里,仰着头,看着太阳慢慢进入云层,看着天际火烧似的连成大片红艳。那海鸟长啼,展平翅膀悬于天际,最后消失在了残阳里。
乔瑟夫·乔斯达终究见到了完整的日落。
“走吧。”把最后的烟蒂碾熄,西撒齐贝林双手插在口袋里,转身,打算带乔瑟夫寻着自己以往踩好的路线溜出去。然而脚步才初初迈开,身后那一大坨就突然使劲扑上来,差点没把他压趴在地上。乔乔!你这笨蛋!他气急败坏,挣扎,骂背上不知轻重的坏小子,叫这混蛋赶紧下去。
真狡猾啊小西撒。大孩子在他耳边笑,声音说不出的得意。我刚刚都看见了,你拉我手了。手臂收紧再往后拽,成功把人抱进怀里。他趴在齐贝林耳朵边呵气,压着声音,把自己变成块巨大的软糖。
还好周围没有路灯,不然岂不是要被乔瑟夫嘲笑到死。
男人面无表情,拖着身后的贵重物品走路,热气堆在脖子里,把皮肤蒸地又湿又黏。
除了日出日落,在后面几天,他带着他还去了许多稀奇地地方。梵蒂冈教堂旁的角落里那家穷苦画家开的破画店,那些每到深夜就回在万神殿附近停留的吉普赛人,城市下水道里的流浪汉之城……无论干净美丽,亦或是肮脏混乱,男人皆与他双手交缠,尽数走遍。
他们在画店里行走,在满是尘霾的积灰角落打喷嚏,和行为奇怪的艺术画家聊时局谈人生,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西撒再说,乔瑟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拿着水粉笔乱涂乱刷装模作样。他闲的无聊甩笔,把颜料甩在白墙上,那画家忽然像是被狗咬了似得站起来,手舞足蹈的跑外面拖了几桶油漆,之后三个大老爷们就疯了,你一桶我两桶这样往上泼,直到把整件画店都填成彩色。
他们也在寒冷的夜晚生篝火,坐在空旷的广场边,旁边就是吉普赛人的马车队。女郎转圈跳舞,嘴角叼着玫瑰,裙摆转成怒放的花朵。那些男人就往不干不净的被子里倒麦酒。快干杯!快干杯!!欢呼,起哄,人声鼎沸。那些人看起来和齐贝林熟稔的很,分分起哄让金发的意大利人现场来一段。西撒推辞不过,只好摘了片绿叶,垂着眼睛吹叶子笛。
篝火噼啪爆着,火星溅出来炸在地上。乔瑟夫转头,看那火光熏着男人半张脸,眼角眉梢都是温柔。
下水道街,哦,流浪汉天堂那必须去。要不是西撒带路,他都不知道罗马小巷底下的下水道里居然是一片这样的城市,肮脏,混乱,充斥着粗话和酒精麻痹。他们垫着脚尖穿梭在这里,看见了女人抱着孩子哺乳,看见盲眼的老者调试收音机,有看见那些满口胡咧的混混从口袋里摸出硬币给那些黑人孩子做跑腿小费。
这里也有好人。西撒对乔瑟夫说。那时候我才十二岁,被打的可惨,那些混混把我拖进这里才捡了条命。之后我就在这儿住下了,也干了很多…呃……荒唐的事情。他眯着眼睛吸了口烟,然后抖抖手里的烟灰。乔瑟夫去捏着他的手,西撒也回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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