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平白无故一栋大楼,怎么可能说没了就没了,你是不是找错地儿了,你再找找?
“不可能找错,”刃唯擦一把脸上的雨水,“就在这儿的。”
齐流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眼前就是一片正在施工的建筑工地。今天下雨,工地都停止作业了。
心中咯噔一声,齐流暗叫不妙。刃唯从那天回来昏倒醒了之后,就一直说什么酒店,是不是……他抬手,正要用手背去摸刃唯的额头,却被一下打开。
刃唯瞥他,怒道:“我没发烧!”
齐流摸摸自己被扇红的手背,特别无辜:“那,那你怎么回事儿啊……我都找哥们儿问遍了,都不知道什么酒店。起个什么破名儿啊。”
看他样子不像装的,刃唯终于受不了了,又强调一遍:“你真不记得了?”
“我记得什么?我根本就没听说过,”齐流认真道,“你是不是做梦梦到了?”
是啊,做梦。
夜夜念他,日日也念他。
刃唯一撇嘴,看得齐流一颗心狂跳,怕刃唯又二话不说就开始哭。怎么就发展成小哭包了?
“没事,我,我就是……”刃唯吸吸鼻子,感冒得非常严重,“我就是生病了。”他边说边摇头,蹲下来喘口气,心疼得厉害,“我……”
“别着急,慢慢说,啊?”齐流给他顺气儿。
“我生病了。”刃唯说,“好不了了。”
连续几日,市内阴雨绵绵,春天却悄然来到。今年开春不比往年阳光明媚,倒是天际笼上一层雾蒙蒙的灰色。
推了市里好几圈人的宴请,刃唯回费尔曼酒店朝父亲告了假,又自己开了个房间在酒店待了几天。他日夜从房间往窗外看那座高耸的塔楼,总盼望能从塔边看出点什么鬼啊魂的,指不定哪个就是成景廷。在刃唯的记忆和认知中,没有说“再见”,没有生死,那就不会有离别。
自己这么惦念他,他总会来的。
时常,躺在自家柔软的绒被里,刃唯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正享用着的床品。
以前,他总跟成景廷说酒店的被褥舒服。成景廷说,你抱一床回家睡。刃唯觉得不太好意思,就推脱,说下次我找小唐来搬。想到这里,刃唯发泄似的捶了捶床铺,又把被褥蒙住头,躲在里边儿发抖。
在外,他还是能谈笑风生的刃家酒店小少东家,在内,他还是会为了已故的爱人泪流满面。
他都快怀疑自己前两世的眼泪都集中到这一段时间了。
成景廷的黑色西装外套沾了不少血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刃唯从那一天把它披出来后,就把它挂在自己的衣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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