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如有所感,同时纵身追去——东方教主却在千钧一发间倏然停下。傅剑寒跟着停步,却已然感到一丝火辣辣的痛意划过脸颊,不禁“咦”了一声。
“这便是他的后手。也是真正的杀招。”东方教主的声音从旁传来。“百柔丝阵。毒香只是令人心生警惕,让人更想要早早离开原地——这便正中他们下怀。前方暗道唯一的出路上布置了不知多少吹毫断发的柔丝,只要我们乱走乱动,便会被它们割个七零八落。”
“既然知道,那砍断了便是。”
“不会这么容易。只怕和先前遇到的一样,若不能同时破坏所有柔丝,便会牵动其他机关。这可不是用石子敲打便能试出来的。”教主说着张开双臂,估算了一下洞口的宽度,接着凝气于手,黑暗中几乎隐约能窥见他掌缘发出的红光。眼看一记威力巨大的招式即将发出,忽然一记冷剑从后刺来,几乎将他的躯体刺了个对穿。间不容发之际,教主腰身拧转,单手接过白刃。
“不错不错,东方兄真是时时刻刻不放松对傅某的提防啊。”
傅剑寒拖长了调子笑道,仿佛方才突然发难,险些暗算得手之事都只是打闹玩笑。“不过东方兄要是还手,却万万不可用火焰刀。”
本来教主的折扇已经戳到了他的喉结上,此时又略微放低两寸,“何意。”
“东方兄,你瞧这大坑的四壁,还有脚底下,到底是什么?”
教主伸手摸了一把洞壁,在鼻尖轻嗅,忽然醒悟,“……火油。”
这陷阱之中居然倒满了火油,而为了掩盖火油原有的刺鼻气味,才刻意倒入许多血液和人畜尸体,这样任何人落入其中,最先察觉的定然是坑底浓烈的血腥、尸臭。但倘若东方未明当真以火焰刀破解百柔丝阵,便会引燃烈火,那样即便教主有通天的手段,也免不了被活活烧死。
他一瞬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江瑜算中他早晚要来找方云华,而方云华不管用上什么手段,只要将他诱至两仪殿的正中便可打开陷阱;掉下来之后,发现柔丝阵也在他们预料之中,并且以东方未明的多疑谨慎,多半会为了一举摧毁丝阵而使用火焰刀。可以说,天意城主与他相斗多年,双方皆已知己知彼。但东方教主内心最为不满的,却是傅剑寒竟先一步比他察觉到这些蹊跷。
“东方兄,东方兄?”
傅剑寒当他还在发呆,便自作主张地拿走了他手上的折扇。东方教主没有阻止,只是心乱如麻地在想:“为何他能发现,我却不能?”
傅剑寒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东方兄一向比傅某足智多谋,一时不察,何必丧气。何况,傅某知道的多些,还有别的缘故。”
“什么缘故?”
“我看得见。”
东方教主蹙眉道:“……什么?!你能在暗中视物?”
没有回答。须臾之后,黑暗中忽然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低笑,仿佛呛了气似的。“哈哈哈哈,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本事……无论什么人,只要在不透光的地牢里住上十天半个月,只有水和虫子充饥,目力早晚会变得比常人强些。”
教主心下暗忖:此人性情这样疯癫古怪,与他年少时的遭遇必有极大关系;若非为了我,也不会下到这黑牢似的地方。恩怨相抵,他当初待我种种无礼,倒可算了,反是我还欠他两次人情。
他心下烦恼至极,面上却丝毫不为所动,嗓音也淡漠如斯,“……你既看得见丝阵,可有办法破解?”
无人回答。转瞬间,一道锐利的风声蓦地斩在虚空之中;教主被那剑气所激,足下倒退一步,真气在掌心缓缓凝聚。但傅剑寒只是接二连三地在黑暗中出剑,仿佛前方无数死敌正如海潮般涌来,要个个诛杀方能尽兴。
空中传来丝弦断裂的哀鸣。在傅剑寒挥下第七剑时,道路的另一头传来石轴转动、闸门洞开之声。
丝阵已破,但险恶更在后手。二人穿过一条窄道,发觉前方渐渐开阔起来;从方才门开的方向,渐渐传来什么东西正往这边蹒跚走动的脚步声——不,不是一个,而是三个。不待教主出手,傅剑寒已一人先跃了出去。
教主在黑暗中瞧不见人影,却听风声纵横,步法杂乱,金铁撞击声中,偶尔夹杂着利刃入肉的嗤嗤声。但那剑击之声不但没有因此减慢,反而愈来愈快,到后来更有如倾盆暴雨,纷纷砸在玉盘之上,经久不歇。他分辨出其中一人步法奇诡,剑走偏锋,应是傅剑寒;而其余三人脚下皆踏九宫,协调配合,两人使剑、一人使拳,使剑者招式平实,毫无新奇巧妙,却劲力内蕴,颇有大家风度;使拳者发力沉稳,拳劲霍霍生威。他越听越觉熟悉,不禁脱口而出:“……武当三圣!”
战团之中唯有傅剑寒的声音悠悠传来,“武当上一辈的掌门和他的两个师弟?不是早就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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