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刮起了风。
霍屿讷讷地嗯了声,他原先有许多话要说,可是听了褚寅这句,他就再无话可说了。
他觉得自己总该再说些什么,想了好一阵,才说出一句:“挺漂亮的。”
“等北平局势安稳些,你也过去看看罢。”褚寅将照片夹回书中,对霍屿笑着道,“你要是也在北平成家立业,咱俩见面可就容易多了,来这的路可真不好走。”
他们二人许久不见,难得有个叙旧的机会,褚寅便也不走了,就睡在霍屿的屋里。
木床对两个成年男人而言确实是小了,霍屿不好意思挤着褚寅睡,便说要再打个地铺睡下下头。
褚寅脱了中山装,只穿着一件白短衫坐在木床里头,不大高兴地说:“我心里哪能过意得去。”
霍屿闷着声,说:“你是学知识的,身子比我精贵,睡床是应当的。”
“都是人,分什么精不精贵的,我又不是没睡过地铺。”褚寅摘了眼镜,一双干净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昏暗的夜色中像是藏了光,“霍哥,给我腾个地,咱俩一起睡。”
褚寅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味,说是他在北平时听别人说,含着薄荷片念书能记得更牢,含得多了,连头发都染上了这种气味。
“霍哥,”褚寅侧躺着,低声问霍屿,“阿姨不在了,你还要留在这里吗?”
霍屿赤着上身坐着,胳膊、后背和胸/脯上都是陈年的伤疤。在褚寅身旁时,这些暗沉的疤痕都开始发痒,让他坐立不安。
他垂眼看着自己与褚寅靠得极近的手。
褚寅的手白净,修长,唯有食指旁起了茧,是写字写出来的。
他的手宽大,黝黑而粗粝,是被麻绳,被苦工磨出来的。
“除了打渔,我也不会做别的,”霍屿笑了笑,说,“去那头指不定还成了你的累赘,还是留在这里好了。哎,你再给我说说北平的事罢。”
半夜似乎下雨了,屋顶有水珠落下的细微声响。
霍屿睁着眼,听着褚寅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他喃喃了声:“褚少爷。”
褚寅没有醒,只在梦中应了他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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