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屿心想褚寅多半是不会水的,怕小孩为了捞鱼掉进河里,不太放心地叮嘱说:“待会到河心,我下去抓鱼给你看,你好好待在船上,不要下去。”
褚寅点头应下,出神地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余晖散去后,辽阔无云的天上便隐隐能看见星子了。
他在城里不曾见过这般景色,故而觉得处处都新奇有趣。母亲对乡下水土不服,整日病殃殃地躺在家中,他在家中留着常惹母亲生气,又没有书可读,还不如出来看霍大哥抓鱼。
“你替我拿着,”船行到河中,霍屿脱了上衣扔给褚寅,说,“在心里数一百下,我就会上来了。”
说罢,他就扑通地跳进了河水里。
褚少爷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手忙脚乱地靠到船边,瞪大着眼睛往河水里望。天色暗下来后,河水都是黑的了,也看不清底下的东西,褚寅数到六十时,看着映在水面上的弯月亮,忍不住朝河里大喊道:“霍大哥!你在哪?我不要抓鱼了,你上来罢!”
他连着喊了几声水下都没有动静,便担忧害怕地哽咽了起来。
泪珠子刚落下来,霍屿就从河里冒出头了,水里还抓着一尾活蹦乱跳的大鲤鱼。
“你怎么哭了?”霍屿爬上船,诧异地发现褚寅在抹眼泪,也不知是出了甚么事。
褚寅擦着眼睛,破涕为笑,说:“我还以为霍大哥不会上来了……”
霍屿抓了抓短发上的水珠,坐在褚寅身旁,说:“褚少爷,我是在河里长大的,即便船飘远了,我也能自己游回岸边。”
褚寅赞叹道:“好厉害。”
霍屿说:“我爹说了,渔民的儿子,生来就是亲近水的。这也不叫本事,只是谋个生计而已。”
渔乡偏僻而近乎与世隔绝,霍屿也是过了好久,才从碎嘴的人口中得知广州起了动乱,党派争得厉害,也说不清现在到底是怎样的局势。
他也不懂这个,只知道褚姨太太为那事愁得厉害,秀发间都愁出了几根白发。
霍屿收着渔网,对身后吸着牡蛎的褚寅说:“我爹去出海了。”
褚寅抬起头看他。
霍屿又说:“去海边给人家做活,出海捕鱼,到年底就能得一大笔钱。我家中要盖房子,还要给我阿母治病。”
褚寅懵懵懂懂地问:“是坐大船么?”
霍屿想了想,说:“听说是比这要大百倍的船……我也没见过,等我爹回来,我让他给咱俩讲讲。”
“河水会汇聚在大海里,”褚寅说,“我在书上看到过。假若让船顺着河水一直流,就能漂到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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