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琰捏着毛笔,手腕一顿,“那你有没有问,他能吃什么?”
“问了,”列战英吁口气,擦了把额上汗珠,“苏宅内外,现在一见咱们靖王府的人去,都恨不能扒了我的皮似的。我问一句,他们答一两个字,‘不知道’,‘不吃’,所以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你见到苏先生本人了么?”
“见了,躺着,说是不能下地。不过我瞧着苏先生气色好了些,也不咳嗽。我进去的时候,他们一群人逗孩子呢,唧唧咕咕,眉开眼笑的,一见我,立马就把孩子抱走了。”
萧景琰心中颇不是滋味,“如此,那明日我从宫里回来,再亲自去探他罢。”
第二日天不亮,萧景琰便前往礼部,呈交谢恩表,领受新品冠服,穿戴整齐再登殿谢恩,然后去后宫拜见皇后,一遭走下来,到芷萝宫时,才终于可以放松坐下,喝了满满一大盏茶。
“景琰,可是累了?”静妃为儿子拭净汗湿的鬓角,“看你,都说不出话来了。”
“礼节繁琐,人不累,心累。”萧景琰说道,伸手取一枚榛子酥,不吃,只放于掌中。静妃道,“累了就多吃点,你拿着它做什么?”
“儿臣就是……”萧景琰将榛子酥囫囵吞下,“有些憋闷。”
“瞧着你便闷闷不乐的,”静妃命随侍的宫女退下,“可还是为了苏先生的事?”
萧景琰点点头,“我错怪他不去搭救卫峥,让他在风雪中苦苦等待了一个时辰……他本身子就弱,这下病了,今日仍卧床不起。我这心里……”
静妃惊道,“病了?”
“他似乎先天不足,有喘症,一入冬便发作。”萧景琰越说越是懊悔,“是我太鲁莽了……”
“你也知道自己鲁莽,这个火爆的脾气,可怎么就是改不了呢!”静妃板起面孔,“景琰,我说过,苏先生虽是谋士,但人品清贵,绝不是那种阴诡弄权的小人——”
“可是他对母妃!”萧景琰攥紧双拳,眼圈一热,“即便夺嫡,我也不能让牺牲母妃来为我铺路,他该明白!”
“我说话你怎么就是不听?”静妃的声音中含着微微怒意,“景琰,你大了,遇事需三思而后行,这样的道理,难道还要母妃时刻提醒你不成?”
萧景琰哑口无言,静妃叹口气,给他斟满面前的空盏,“你啊……”
罗幔低垂,沉水香气韵袅袅。“母妃,”萧景琰强笑着开口,“有件事,我倒要向您问一问。”
静妃轻轻拍了拍儿子挺直的脊背,“说罢。”
“苏先生在江左盟的一个下属,妻子早产下一名男婴。苏先生将她母子二人接到宅中照顾。那孩子生得玉雪可爱,苏先生也好似很是喜欢,还为他取了乳名,叫麟儿。眼下我送到他府上的东西,他一概不收。我想,如果送给麟儿……约莫他会收下。您说,儿臣该送点什么为好?”
“麟儿?”静妃眉心一动,旋即和颜悦色道,“这名字不错——几个月了?”
“我没问,说是早产生下的。”
“你呀,不问清楚,那要怎么送?”
萧景琰惭愧道,“这段时间,我去苏宅探病。苏先生卧床不起,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哪有心思关心那孩子。”
“你既知道他喜爱麟儿,在他面前总要装装样子。”
“儿臣驽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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