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林兮溪一颗心从未像此时这般难耐,那感觉既不是酸楚也不是恼怒,是一种难言的冲撞,像是一盆炭火被闷在了炉子里头,烧不起来也灭不痛快。
他自觉是栗子吃得太快噎着了,便把手里抱了许久、已经凉透了的半袋栗子塞给贺临,干脆胡搅蛮缠道:“我就不让你走,我就要缠着你。”
……
贺临终于绷不住笑开了,逗他道:“你应该说,我还欠你银子呢。”
“你还欠我银子呢!”
“罢了,就当你是嘻嘻吧。”贺临蹲下.身,把他拖到地上的衣摆折了起来又卷了个结,“本想领你回刊社呆着,既然还欠着银子,便领你去我的住处安顿吧——总不能让债主餐风露宿。”
林兮溪蹦跶两下,当下觉着走路方便了许多,回头问他,“那我以后还要去刊社做工吗?”
“你自个儿要不要?”
“呃……既然银钱还没还我,那我自然是要挣银子吃饭的。况且,叶温香的案子,我总觉着有蹊跷。还是先做着吧。”
“好。”无论林兮溪留不留,贺临都打定主意先将他留在那《翎雀谈》以观后效。
于公,《翎雀谈》的确差人手;于私,他莫名想要林兮溪早些通人事。《翎雀谈》既没有他不该看的东西,又能迫使他明白些大人该明白的“清理”,实在是个好去处。
“既然账房不好支银子,日后便来我这里领月钱——这是这个月的。”
林兮溪接过一小包碎银,下半月能吃饱饭的欣喜由内而外地流露了出来,喜滋滋道:“原先我还以为你是个坏狐狸,原来你是个大好人。”
良心隐隐作痛的贺临:……
“对了,《帐中香》是什么?”
贺临虎躯一震,惊悚道:“你怎知这种丙级刊?你要留在《翎雀谈》便也罢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去《帐中香》!”
林兮溪莫名其妙,指指贺临的胸口说:“你怀里揣着的那本,掏银子的时候露出了一个角。”
贺临飞快拉紧衣襟藏住小画册,“咳,既然是刊社社长,自然是要审刊的……不许多问!”
次日,林兮溪在那千重山半山腰的第十一重楼醒来,这是他近日来首次睡到日上三竿。少年人恢复得快,再起身时身上淤青竟也不觉得痛。
贺临不知去向,林兮溪径自去了刊社,交了昨日收集到的七条线索。
李大鱼苦着脸接了,告诉他这些料几乎是无妄城上至七老八十下至三岁小儿都知道的事情,怕王主事又要克扣他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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