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啊,这不是给人用的,是栓鸽子身上的,好听的。”蛋蛋也是听爹讲,自己哪里见识过,“栓鸽哨可难了,要选鸽子尾巴中间的四根,离鸽子屁股一指肚的地方栓。再用棉线穿针,拴上,打个结,光这一步就费劲,我爹说叫‘缝哨尾子’,然后还没完呢,可我记不住了。”
小葡萄踮脚够一够,太高了。“原来是给鸽子用的啊。”
“可不是,要是一群家鸽上了哨子,比铃儿还好听呢。我爹说他小时候天天听,现在都住高楼,养鸽子的鸽主儿不敢放哨子了。”蛋蛋往蓝天望,想象那从未听过的好音色。
卞鹤轩说,老北京的四合院或胡同上空常有鸽群盘旋,全带着哨,可带劲儿了。群鸽转翅,哨声高亮,鸽子若玩得欢来个一落千丈,哨声刹那就降下来,有种乌云压头大雨将至的感觉。鸽主儿大多爱玩儿哨,谁家的鸽子谁家的哨,听久了一耳朵就分出来。
小葡萄站在旁边也想,可想的不是哨子,盯着架子直看。
“你看什么呢?”蛋蛋想象完毕。
小孩儿不好意思明说。“没看什么啊。”
蛋蛋有种拆穿人家的幸灾乐祸:“你看什么啊?你说,我就踩小板凳给你拿。”
小葡萄再次仰脸:“真的啊?”
“真的啊,我比你高,踩着凳凳就够着了。”
“呀,有葡萄。”小葡萄急忙指上架子高处,“那儿好多呢。”
葡萄7月熟,现在一串串坠着,颜色还没来得及变,也是绿的,藏在绿叶里捉迷藏。
“那你等着啊,我偷偷拽一提下来。”刘狗蛋抿着嘴唇,皱起眉头,搬来了歪凳。踩上去朝着最大那串伸出小黑手。
“别划着手,我给你扶着吧。”小葡萄也来帮忙,还没蹲下就觉得身上一沉,凳子已经歪了。下一秒狗蛋整个扑在葡萄架的竹枝子上,连人带凳子一起摔。
卞鹤轩光着膀子帮孟伯起架,身上都是土和汗,头顶烧着三昧真火。“刘狗蛋你给老子站好了!”
在一旁罚站的蛋蛋满身是土,真成小黑脸了。“爹,我不是成心的。”
“你说孩子干嘛?不就是个葡萄架子嘛,没摔着就得了!”孟老头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吓得差些脑充血。葡萄架是竹子的可是锋利,把俩孩子全压底下。
“他摔着?他跑得跟草上飞似的,能摔着才稀奇呢。”卞鹤轩拿尼龙绳系扣,“您看看,糟蹋多少?满地都是,一会儿让狗蛋捡起来回家吃了!”
“我种的葡萄,我愿意叫孙子糟蹋,你急哪门子?”孟老头压着土,不心疼这把葡萄。孩子小时候那场病来得凶险,他就怕这孩子不好养,有个闪失。要不是架上挂了金铃铛保佑着,没准儿竹枝子就把人戳坏了。
刘香手里一条热毛巾,给蛋蛋轻轻擦脸。“疼不疼?诶呀,胳膊这块儿,都破了。大哥也是着急,不是和你生气,爸爸干护工的,磕疼了不怕,会照顾你。”
白毛巾几秒变灰,蛋蛋也不敢言语。
“叔叔,你别怪哥哥,是我想吃葡萄,才求他给我拿。”小葡萄久久没说话,在别人家里惹祸,怕是今晚就要被送回去吧,“凳凳是歪的,可是也不怪凳凳,怪我。是我嘴馋了,说自己超想吃葡萄的。”
刘香也劝:“大哥你渴不渴?我给你泡茶。蛋蛋胳膊都摔破了,我心里边儿难受。你别怪他,他小,不懂这些,等他大一大就讲道理了。”
卞鹤轩本身也没想生气啊,就是把自己计划破坏了,烦躁。本来想二人世界,现在电影也没看成。所有人向着儿子,他也不想扫兴。再说凳子有年头,还出自自己之手。“没生气,反正一会儿还得去买西瓜,咱俩也拎口袋葡萄回来。哥不生气,就是说他上蹿下跳的,这回是葡萄架子,下回不把鸽室给拆了啊!”
刘香赶紧在大哥脸上啵儿一个,当着孟伯伯的面。“大哥不气,蛋蛋不拆鸽室,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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