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房里一片狼藉,今天是新生报到,大四学生留下的宿舍有他们打扫的。
洗完头清爽了一些,江天晓回到宿舍,坐在桌前,翻开了账本。
这个暑假他赚了6781块钱,寄回去四千整,昨天看病买药花了238块,还剩2543块。再加上原本的703块,是3246块。
这个学期学分费很少了,不用急着打工。这些钱够用三个月的,正好,趁这段时间学学英语,尽量把六级过了。
白天睡多了,晚上怎么也睡不着。江天晓抹了把脑门上的汗,问对床的沈哲:“你工作找怎么样了?”
“哎我操,别提了,”沈哲叹气:“我妈非让我回家,没给我烦死。”
沈哲家是山东淄博的,江天晓虽然没去过,但他同是北方人,甘城离山东也不算远,大概能想象出淄博是什么样。
“家里给你找好工作了?”江天晓问。
“让我回去当公务员,说是找好人了……还说房子都准备好了,我靠,我怀疑他们对象都给我介绍好了。”
江天晓接不上话。
“你说咱们年纪轻轻的在外面闯闯怎么了,别的不说,起码南方雾霾比北方少吧?我就不知道我爸妈怎么想的!在家的时候和亲戚吃饭,我就随口提了一句想在外面待几年,见见世面,我妈那个着急,跟他妈我要去阿富汗和亲一样。”
江天晓被沈哲的形容逗笑了,笑了好一阵,才说:“家里可能是感觉咱这文凭在大城市混不够用?”
沈哲叹了口气:“也许吧。”
没一会儿,江天晓听见了沈哲规律的鼾声。
他闭上眼,脑子里想着七七八八的事情,没一件是轻松的。
开学就大四了,相当一部分同学都找好了出路,考研的在玩命磕书,直接毕业工作的,有些是家里给找好了工作,比如沈哲和老大这样;有些是明确了目标,去上海去北京,或者留武汉,总之都是待在大城市。
上上个月起老妈每个月的药费又增加了三百多,也说不准会不会再像暑假里那样突然犯病,又是一大笔钱。
还有政治经济学,大二第一次修这门课的时候因为打工缺课太多,就被黄奶奶直接挂了,这次还不知道怎么办——黄奶奶有个特点,她的课内容简单,期末也给划重点,所以挂得人很少,可一旦挂了,下一次重修就很可能继续被挂,听说有学生直到毕业都没过,最后只拿到肄业证。
本来就是个普通二本,如果连毕业证都拿不到……
江天晓把手臂压在眼睛上,疲惫地叹出一口气。他辛辛苦苦从农村考进市里的高中,再从市里的高中考到武汉的大学,怎么——越来越觉得哪条路都走不通了呢。
第二天上午,江天晓准时去上黄奶奶的课。黄奶奶虽说被叫成奶奶,但其实只是四十多岁罢了,她的两道法令纹很深很长,看着显老。
“黄老师,我是……江天晓,我重修。”江天晓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应该走过去打个招呼。
黄奶奶眼皮都不抬一下,依旧翻着手里的书,语气也是冷淡的:”我知道你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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