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歌行第三次被老板摇醒的时候,一股熟悉的冷香随着冷别赋的落座隐隐入鼻。燕歌行抬眼,却见冷别赋心思沉沉,眉宇郁结,他偏头:“几日不见,你怎会变得这样忧郁?是在学我吗?我好像不这样啊。”
冷别赋无心与他玩笑,只沉声道:“话偏锋死了。”他曾听冷别赋提过话偏锋,是他相识多年的故友,燕歌行稍顿,“你要为他报仇?”冷别赋不答,只道:“听论剑海所言,是森狱玄同太子所为。”“你相信吗?”“我会查证!”
燕歌行默然,他看得出冷别赋此刻心中的悲痛,但他却无法安慰,他自己都还没走出困境,又怎么能去宽慰别人丧友之痛?
他只是沉默的拍拍冷别赋的肩,而后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冷别赋也沉默,就这样坐着。君子之交淡如水,话偏锋虽与他多年不见,他却十分珍惜这段情意,他一直,都十分钦佩话偏锋坚定的意志。
月升日落,燕歌行提了两坛酒回落日沙城,冷别赋无言跟着,往日壮丽的夕阳,今日独添寂寥。
“今日的景色,黯淡了。”“是你的眼睛只看到了黯淡。”“我初时与话偏锋相逢,曾与他过招数回,他为人虽阴沉孤僻,却意志不屈。我欣赏他,与他论剑相交,他的死,我必须调查清楚!”
燕歌行侧身,缓声道:“这江湖,一旦入了,便再难脱身。”冷别赋垂眸:“我明白。”“既然明白,又何须再恼?你能为他做的,已经不少了,有些人,只能苦咽结果,什么都做不了。”
这句话,透着莫名的悲伤,冷别赋愣了愣:“你……”燕歌行却笑着摆摆手:“不过是醉酒胡话,你权当没听见便是,我要睡了,你自便。”他刚转身又像想起什么一般转头:“我带了酒回来,你若想喝,自己动手。”
他醒来时,已不见冷别赋的身影,那两坛冷别赋终究还是没有喝,燕歌行拆开酒封,苦笑:“今朝有酒今朝醉,一醉解千愁,我醉了这么多年,为何心中那坛酒,却越酿越苦?”
冷别赋为话偏锋之仇,再度涉入尘世,一入江湖,果然风尘染身,只是他不曾想到,这江湖之路,竟是那般难行。
他找到玄同所在的枫叶林时,只有一名背着剑盒的紫发少年在,听闻他要寻玄同,紫发少年拔剑便攻。冷别赋眉目一敛,以气御行,轻松挡下少年的攻势,他应招之间,看出了少年的满腹怨气,以及纠结与悲伤。
少年的剑声隐隐发颤,似乎正想找一个发泄的机会,冷别赋凝神聚气,挥开少年的剑气,一掌直盖少年天灵。他掌中气敛三分,只想让眼前之人冷静下来,却在察觉到少年身后强大的剑意时,掌势顿时凌冽了几分。
少年愣了愣竟不举剑格挡,蓦然,少年身后来人一袭红衣以指凝气,为少年挡下了攻势,“你的剑意,沉重中带着冷月的孤调,你不是随便杀人的人。”冷别赋收手,淡淡道:“看来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今夜,我在倚木畸陵等你。”
他负手离去,隐隐听见玄同有些担忧却被怒气压过的声音:“他是来找我的,你明知自己不是对手,为何这么冲动?在自己妹妹面前,也不知爱惜自己吗?”少年只是沉默,冷别赋眸色微闪,那名少年的剑声里,满是挣扎。
倚木畸陵是他与话偏锋相识之地,他在等候玄同到来之时,在月色下抚琴沉思,想起与故友相识的点滴来,琴旁赋道的剑穗随风轻扬。
一阵轻浅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回忆,一抹鲜红的身影映入眼帘,玄同依约而来,跟在他身后的紫发少年背着剑盒,垂首不语。两人甫相见,便进行了一场意识之战,对眼间,已过招数回。
玄同很强,冷别赋心下一凛全神应对,砰然交击间,剑是剑中玄,一刹定识,琴声停,剑入鞘。玄同满眼赞赏:“你的剑意,令人激赏。”冷别赋却叹:“可惜因为话偏锋的仇,注定无法成为朋友。”
谈话间,玄同身后的少年忽然在一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杀气,后又敛了下去,玄同不曾回头,似乎格外信任他身后的人:“对方找的是我,紫色余分你为什么这么激动?散发出这么大的杀气呢?”
唤作紫色余分的少年有些慌张的背起剑盒:“看你们的模样是要相谈而非相杀,我先离开吧。”玄同仍是不曾回头:“紫色余分,在枫叶林等我。少年他的背影有些像落荒而逃,冷别赋未动,“他的剑声在颤抖,在挣扎,是为了你。”
玄同负手:“这与你无关。”冷别赋轻拨琴弦:“他是你的剑侍?还是你的朋友?你十分信任他,他方才想杀你,却下不了手。”玄同眼轻颤,却神色不改:“你找我,应该不是为了这些与你无关的事。”
冷别赋话风一凛:“你为什么要杀话偏锋?”玄同疑惑:“谁是话偏锋?”江湖血路,谁的手上没有染过鲜血,他确实不可能一一记得死在自己剑下亡魂的名字。“一名外形佝偻的特异剑者。”
玄同沉声道:“残剑不废,确实不易。但是战场之上不是杀人就是被杀,谁也没有徒手就戮的道理,每个人守护的事物不同,我杀的不是话偏锋,而是一名战场上的对敌。”
冷别赋立即明了:“很好,那我们来日再见的时候,就是战场上的敌人了!”玄同眼中终于浮出一丝担忧:“我期待下次的交锋,请。”言罢他迅速的消失在了倚木畸陵,好似十分挂心方才的少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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