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饮酒,其实怀箫更喜欢喝茶,不过冷别赋难得相邀,他到底还是应了。毕竟这个约定,是冷别赋以为燕歌行为大义捐躯,视死如归,孤身再入世时定下的。所以定的不是茶约,而是酒约。
苍天怜见,后来冷别赋与燕歌行竟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两人一同退隐独照松月。这两人的关系吧,怀箫心下明白,因为自那以后,他去独照松月的次数少了很多,毕竟每一天都不大适合探友呢。
他和燕歌行没什么共同话题,除了相对大眼瞪小眼,也找不到什么话好说。所以其实燕歌行每次看见他,也说不上有多高兴。但这次出乎意料的,他到独照松月时,燕歌行格外的热情。
燕歌行倒也不是有什么阴谋,就是老早前,他为了早日解决未完之事,豪气的宣布了自己要戒酒。但酒这东西吧,已经是燕歌行的必需品了。虽然他已经放下了往事,但酒的滋味,他确实想念得紧。
但是冷别赋不喜欢饮酒,一直以来都不大喜欢。退隐后,他曾将独照松月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果然,除了茶叶,一坛酒也无。先前怀箫前来探望时,曾提起了冷别赋与他的酒约,燕歌行眼珠一转,打定了主意。
他背着手,踱步前往院中,冷别赋正在抚琴,琴声悠悠,月白身影笔直清雅。燕歌行坐到他跟前,就着他饮过的茶杯将剩得的茶一饮而尽:“冷别赋,你一向言出必行,怀箫的酒约,你什么时候才履行啊?”
冷别赋停了琴声,儒雅稍敛,隐隐有些不耐烦得暴躁逐渐显露,“你想约怀箫好友前来,与你不醉不归吗?”燕歌行霎时喜上眉梢:“可以吗?”“当然不可以!”燕歌行委屈巴巴道:“可我那时候是想等追力圆的事情解决之后就……”
冷别赋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就当戒酒的话没说过?”燕歌行语塞,冷别赋轻叹一声:“我已经约了怀箫好友前来。”燕歌行眨眨眼:“你肯让我喝酒了?”“是我和他。”“那我呢?”“喝你自己泡的茶。”“可以商量下吗?”“不可以。”
虽然话是这样说,看着陵北富野店送来的一大堆酒坛,燕歌行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冷别赋虽不喜他饮酒,虚度岁月,但也不会特地干涉,他从来,只是嘴上厉害。如同他为人一样,乍一看高冷如月,其实心软又可爱。
怀箫到的时候被那一地的酒坛震惊了:“好友,你打算改行做酒贩了吗?”冷别赋几不可闻的轻咳一声,道:“先前劳好友操烦,照看独照松月,多谢了。”燕歌行自觉的为他二人倒上酒:“怀箫啊,真的多谢你。”
怀箫保持着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你谢什么?”燕歌行亲昵的揽过冷别赋:“没什么,替他多说一声罢了。”不知为何,怀箫觉得今日的夕阳格外刺眼,“你不是戒酒了吗?”燕歌行摸了摸仍不习惯没有胡子的下巴:“往事就让它随风去吧。”
他提了酒坛,迫不及待的喝上一大口,满足的咂咂嘴:“想死我了!”冷别赋扶额:“燕歌行,你就不能改一改喝酒的习惯,用酒杯吗?”燕歌行微微扬眉:“我又不像你和怀箫,是风雅之人,江湖侠客,自然应当豪气。”
冷别赋微叹,算了,在酒这件事上,说得通燕歌行就不叫燕歌行了。他与怀箫对饮,燕歌行豪爽的抱坛而饮,直到月上柳梢,怀箫与冷别赋酒量都不算好,两人点到即止,饮完两壶便改成了饮茶。
燕歌行坐在冷别赋身旁,听着他与怀箫谈话,一坛接着一坛,偶尔笑着插两句嘴。三个人虽然气氛有些古怪,但还算饮得尽兴。离开的时候,怀箫看着院中一动一静的两人,还是觉得怎么看,都不搭调。
燕歌行许久没沾酒,不知是酒量变差了,还是这次的酒太烈了,起身时竟有些脚步虚浮。冷别赋虽是轻声抱怨:“都说了让你不要喝这么多!”却还是伸手将人半抱半扶的架着。
燕歌行一手抱着酒坛不肯撒手,一手无赖的抱着冷别赋,“冷别赋,再来!”在燕歌行面前,冷别赋的好脾气早已被磨得所剩无几,“燕歌行!下次你再喝醉,就真的让你戒酒!”
听闻此言,醉得如烂泥的人清醒了几分,“可是不喝酒,燕歌行就不是燕歌行了。”言罢将酒坛剩余的酒再次豪饮而尽。“冷别赋,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喝好不好?说起来,我们劫后余生,都没有喝酒庆祝过。”
碧蓝的眼眸之中,醉意,情意,让冷别赋微微失神,“罢了,再陪你饮一坛。”燕歌行嗅着他身上似有若无的冷香,笑得开怀:“冷别赋,我知道你不喜欢醉酒,但这一次,就稍稍放松一下吧。”
院中的人把酒对饮,明月高悬,将两人的影子融成一团,亲密无间。燕歌行看向微醺的人:“冷别赋,多谢你。”冷别赋不解的偏头:“什么?”燕歌行摇摇头,举起酒坛:“没什么,敬你我,大难不死。”
冷别赋的酒量,自是比不过燕歌行,一番再饮,冷别赋早已双眼朦胧,有了醉意。燕歌行失笑:“你看,太久没喝酒,连我的酒量也跟着变差了。”他勉力扶起冷别赋,两人跌跌撞撞的回了房间。
醉酒的人格外的重,离床一步之遥时,燕歌行一个脚下不稳,竟摔了下去。他眼疾手快的抱着冷别赋转身,用自己做了冷别赋的肉垫。也许是动静太大,因醉酒而睡着的人微微转醒。
冷别赋的酒品一向很好,醉了便只是睡,即便偶尔会说上几句,声音也不大,轻浅得如同徐风过境。他怔愣片刻看向身下龇牙咧嘴的人:“燕歌行?你怎么了?”燕歌行酒醒了一大半,有些感慨道:“没什么,看来我酒量真的变差了。”
冷别赋凝眉:“你还要像以前一样,醉生梦死吗?”燕歌行听出他话中的不满,冲他挑眉一笑:“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又要生气了?老实说,你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因为醉酒之故,冷别赋昏昏沉沉看不清身下之人的样貌,便抓着他的前襟,离得极近,直直的看着他。他眉眼带着微微的怒意,如同每次扬长唤他名字时的暴躁:“燕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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