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年的时光啊,六百年的黑暗!自她为吞日紫龙所杀之后,却不想竟遭到了两方的报复,不仅将她的魂魄驱入这万劫不复的牢房,更为狠毒的是让这浊气慢慢侵蚀她的意识魂灵,直至灰飞烟灭!日渐增生的怨气使得肉体消失的她能将部分黑暗同化,但尽管这样,六百年的时间仍是她的极限,倘若剑子不来,那么五日后,月吟荷的魂魄就将彻底自轮回中消失,再无痕迹。
“既然知晓吾之身份,还有何值得怀疑?”仙者轻叹,面前的女子虽可恨,但也更可悲,被利益容颜迷惑的身心,被黑暗污浊侵蚀的灵魂,数以百年重复的绝望,令人无奈又悲悯。
“呵呵,重入轮回固然好,可妾身要如何相信你?仙君若是和他一样,利用完可利用的后再将月吟荷抛之一边,吾又将向谁诉苦?!”她说这话时面目低垂,似是悲切。
然剑子却一眼看出面前女子的心机,只是微微一哂:“即是如此,那吾便给姑娘三日斟酌的时间,三日后,剑子仙迹会再来虚无,届时,还请姑娘将事情真相和盘托出,剑子自会履行诺言。”话音刚落,就见白衣微动,浩然真气贲张而出,瞬间方圆十里阴阳倒转,乾坤互化,浓重的黑暗眨眼间竟变成了刺目的白昼!
“姑娘,请了。”那温润的声音骤然远去,只留下被他雄厚根基惊震无语的月吟荷。
似是自方才那动天的术法中察觉到什么,后入虚无的身影忽然停止,随后左手微抬,右手虚空画出太极图案,只闻得一声“启!”,便有刺目的金色光芒乍然出现,只一瞬就绵延照亮了百里,亦照亮了来者的面容——九天主宰,玉皇大帝。
越往前走,天界至尊的脸上便越显凝重,终于,这凝重在看到前方灼目的光亮时霎时变为了惊慌。
乾坤倒施阵,元始天尊所创的阴阳互换阵,其内黑白颠倒,看似一片刺目,更是暗藏杀机,不得解法者,入,便不能出。
手指微蜷,昨日才察到这本该消失的魂魄竟然尚在世间,于是今日裂出了三魂三魄前来处理此事,却不想,还是慢了一步。此时,威严如玉帝,脸上也出现了铁青色的裂痕,看来他,是一定要查处当年的所有。
那然后呢?身为师兄的他,要如何对待此事,对待自己?是上奏尊师还是诏告三界?唇边忽然便绽出了一个冷笑,双拳紧握,心中却是以打定了主语,事已至此,也只得走出最强最险的一招了。
只是剑子仙迹,这盘棋,你赢不了。
夕阳的余光透过窗上极精致的雕花闲散的打入屋中,给房内的檀桌,床榻以及榻上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橘黄色的光芒,慵懒而又明亮。
雪睫轻颤,剑子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但下一个瞬间便立时抬臂搭在了额上,好一会儿才坐起身来,适应阳了光的眸子仍是有些晕花,掐指一算才知道现在已是申末了,竟去了这么久,虚无道果真名不虚传。三魂归体的剑子自嘲的笑,还是修炼不够,师尊曾说自己能以一魂周游六道,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拿来蒙自己的。
下榻后的剑子理了理衣襟,想了片刻后还是决定出去看看,该来的总是躲不掉,就和药师家的阿九与麦芽糖一样,很多时候明明牙痛的要命,下定决心不再碰糖,可总是有“不长眼”的麦芽糖从柜子里,篮子里跑出来诱惑小阿九,搞得那孩子就是痛也要豁出命去吃,这种执着的精神真是令剑子感动又不解。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痛快?痛,并快乐着。想到这里,剑子摇了摇头,果然,近墨者黑,受了龙宿的荼毒太久,都编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歪理和解释。
“先生。”转过弯的侍女轻轻一个福礼。
“凤儿,你家主人呢?”
“主人要连夜批阅文案,不能回来了,并让我知会先生一声。”穆仙凤答道。
恩?连夜批阅......儒门的文案,竟如此多么。
“哦?龙宿真是勤快的很,着实让吾这个大闲人深感汗颜。”剑子抬袖象征性的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虚汗。
“扑哧”,红衣侍女一下笑了出来,随后赶忙用扇掩了嘴:“先生….先生要吃些什么,凤儿去做。”
“龙宿可曾吃过了?”剑子开口问道。
“不曾,主人说不饿,让我回来现为先生准备。”侍女浅笑盈盈。
“恩。凤儿来的好巧,吾因宿醉才醒,不妨做几盘软糕点心来,也让吾做回忙人去慰劳慰劳儒门龙首。”剑子负手调侃。
“也好,那请先生稍等片刻,凤儿就去准备。”言毕,女子再次施了礼,便向膳房走去。
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撩起了衣衫,白衣道仙侧身望去,只见四季如春的花园中竟有几片叶子悄然飘落,在这个温暖的黄昏硬生生现出几分苍凉来,而极远的天边,依旧是烟云几点,聚聚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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