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从容地看着自己愈合的伤口和复生的筋骨,抚摸着变成人族模样的肌肤,嘴角挑起一个残忍至极的笑来。他架在云端上,无声无息地看见那惠岸冲进山涧,找到的却只是一具断尾的尸身而已,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轻声对十七的魂魄说道:“别怕,以后哥哥走到哪儿,都会带着你的。”
我们兄弟两个,至此永不分离了。
他知道十七或许不愿意回答他,或许他在梦境里被困得太久迷失了方向,但是现在他可以确定了——除了这梦里圈出的一亩三分地,他哪儿也别想去。
惊蛰想起,似乎是谁说过,极度的爱和极度的恨总是相连,就像花朵下那暗色的土壤,花从土中来,又化作尘而去,从一开始便是相依相偎无法脱离。
一开始他不理解,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若是想多留得花一刻,便要将它留在泥土之上攫取营养,一旦将那花枝折断,便会迅速枯萎,化作灰尘。
生命从死亡中汲取营养,爱从恨中榨取所需,这便是他的命。
除此之外,他无路可走。
第39章看我的小裙子!
我终于知道他在恐惧什么了。
我以前以为他恐惧失去所爱,我大错特错。
原来他唯一恐惧的,是失去恨。他的整个生命都是由恨意支持,一旦缺了恨,他便活不下去。
所以如果想要将他的魂魄困住,何须给他早就什么噩梦,只需要为他织就一个美梦足矣。
于是,我便为他织了一个美梦:他的恋人尚在,幼弟卧于膝边,甚至还有凌虚时常来山涧里探望,花好月圆人常在,简直美得无可撼动。
在梦境的最后我问他,他愿意付出什么代价来留住他的恨,他回答:一切。
所以,在那梦境结束之后,他一身修为尽废,身上好不容易才结痂的伤口开始飞速脱落,落了一个和惠岸一样的下场,五脏六腑都被生生绞碎了,靠着一口修为吊着一口气,连动也不能。
他剩了一丝魂魄在那崩塌的梦里,看着彻底摧毁的一切问我:“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我对他笑:“乖,你这孩子,要在封印里呆上几千年呢。”
惊蛰挣扎了一下,他在梦中残余的影子正在迅速溃烂,那张他变幻出来欺骗众生的姣好的面容一点点裂开,露出美貌之下腐烂的皮肉来,他自知大势已去,便刻意对我说道:“观世音,你是个聪明人,不会想让众仙对你说三道四吧?你留着我这条狗命,不是给你自己徒增麻烦么?日后但凡有仙班过我封印前,便要指着封印说:这是困住了观世音的狐狸,老大了不起呢!你也不想这样吧?”
仿佛在诱惑小孩子吃糖一样,他低声对我说道:“现在悄悄杀了我,也不会有人知道,你观世音省却多少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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