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地板那得为了杜君棠,换了别人他可不干。他嫌硌得慌。
卧室的大灯关了,就只剩床头灯还亮着。杜君棠不说话,江帆也不敢开腔,窗户连外面的风声都隔开了,屋里极静。江帆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眼睛紧盯着还坐着的杜君棠看。
杜君棠在他旁边脱衣服,脱那件纯白短袖,两手交叠着去拉扯下摆,腰背先是弓着,衣服扯到头顶时又舒展开,连贯的动作看下来相当赏心悦目。杜君棠不是那种肌肉虬结款,他长得结实,肌肉线条尤其漂亮,有一种年轻肉`体独有的质感,很容易让人想起时令水果,新鲜又成熟。
杜君棠的肤色比江帆稍白,洗澡时浴室里雾气蒸腾,江帆也看不大清楚,这时才发现杜君棠前胸后背有不少伤疤,乍一看很有些可怖,疤痕颜色比较浅,大概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伤了,却一点儿不像贪玩闹出来的。
杜君棠把衣服扔到床尾,侧过来的目光正好和江帆撞上,江帆甚至还来不及把眼里那点轻微的痛楚藏起来。
杜君棠只是说:“我习惯裸睡。”他声音很轻,淡淡的口吻和平常没两样。
杜君棠翻身去关床头灯,被子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卧室忽的陷入一片黑暗。
江帆很多事时常都憋不住的,他小声说:“我看见了。”
杜君棠“嗯”了一声。
江帆想起杜君棠说自己一个人住时那种没所谓的神情,忽然无端烦躁起来。
小他三个月,那也才十七而已,十七岁,他连自己的鞋都难得刷一刷。
“你一直都这么聪明的吗?”
“聪明点好。”
“学校里的东西你都会。”
“那是你太笨。”
……
天知道江帆和杜君棠瞎扯淡了多少句,才自以为不突兀实则非常突兀地问了一句:“家里人以前……对你不好吗?”
他问得笨拙又小心翼翼。
一直断断续续陪他聊着的杜君棠没回这句话。
江帆犯轴了,心里难受,手伸出去摸杜君棠的手,握在手心里捏了捏,这会儿倒又忘了自己“主奴有别”那一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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