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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对话来来回回都绕不过一个主题——逼着杜崇把手里医疗器械的生意暂让给杜家其他房亲房分。说是暂让,这一让,必定是有去无回的。
平辈间一时抹不开面儿来争,于是个个怂恿着小辈来,演出一副孝顺懂事的模样。来也就来了,偏偏一齐来,还和谐无比地互相应和着,谁知道那些人背地里谈好了怎样的条件。
彭筱烟在门口停了片刻,禁不住扯起个冷笑,她平素里最烦这些破事儿,杜家的尤甚。
利益即是漩涡中心,这个漩涡将所有人卷进去——但凡跟这中心沾上点关系,就根本无所谓人本身的意愿,没得选的。
像杜君棠那样一心只求避开杜家纷争的人也不能例外。
那些刻薄的嘴脸既畏惧他向前,又要视他的沉默为懦弱加以唾弃和羞辱。
彭筱烟不喜欢房门那边的任何一个人——这些对杜君棠曾造成过伤害的每一个。她甚至想立刻转身就走,可转念想想那小孩忍受了这群王八蛋十几年,也硬将自己拦住了。
彭筱烟面儿上是顶着她爸的名头来的,彭家和杜家在生意上的往来不少,她一进病房,那些叽叽喳喳声便全停了。谁也猜不着彭家这时要彭筱烟来探望杜君竹是个什么意思。
其实也真没什么别的意思。
彭筱烟不过为杜君棠来看上一眼罢了。
说也没话好说。两家人都知道彭筱烟打小就只跟杜君棠这个野种待一块,彭筱烟又是彭家独女,一家子对她都是要星星绝不摘月亮的宠法,连杜君棠的存在也默许了,杜家其他小辈自然也不会不识趣地去贴这女人。
一时没有其他话题,气氛又僵,彭筱烟放下花,跟杜崇寒暄了两句便离开了。
走时还不禁想,杜崇这几个乖侄子乖外甥谈生意都谈到人病床边了,大概真是不把杜崇逼到绝处不罢休。
彭筱烟等回到自己的住处,才给杜君棠去了电话,那边过了许久才接。
彭筱烟听见杜君棠平稳的呼吸,却不开口说什么,好像只等她说。
也不知这人别扭个什么劲。
彭筱烟靠在阳台边,一头微微卷曲的长发搭在肩头,她百无聊赖地拿手指绕着发尾玩,半开玩笑地凉凉道:“我以为你还不肯接我电话呢——怎么这脾气还跟着岁数一块长的啊?”
杜君棠的声线很稳,没什么悔过之意:“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什么?我只知道姑奶奶我打了半宿都只有打通没有接的,杜家的事儿就那么刺激你么?你耍脾气还不如直接关机,净害人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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