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筱烟的嗓音清亮,每句话都说得又缓又柔,听来很舒服,似乎连话中的内容也变得易于接受。
彭筱烟同他解释了杜君棠一直在说的“家里的事”是什么。
当她说到杜崇要逼杜君棠回去捐骨髓,杜家旁支也许会对重回杜家的杜君棠下狠手时,江帆自己都毫无意识地握紧了他的拳头,用力到小臂青筋暴起,眸中闪过狠厉的光。
他不发一言,沉默地听着彭筱烟的叙述,像一场漫长的煎熬。
他听着,却什么也做不了。像被人绑起来凌迟。
彭筱烟和他说了杜君棠幼年养过的那只猫,和他说了儿时毒打辱骂杜君棠的同辈小孩和保姆,和他说了长大后冷淡默然的杜君棠,以及杜君棠所有的茫然、不安与惶恐——关于江帆的。
这些和他见过的杜君棠都不一样。他为此感到羞愧。
直到彭筱烟在句末提到了他,江帆的心才骤然开始加速。
——他们的改变不是单向的。
杜君棠不一定会喜欢其他人,但杜君棠一定喜欢他。
江帆的心像被一只手揪住了。
“前几天,他说他梦到臭臭了。
“他也许真的很怕会连累你,他怕他保护不了你。”
彭筱烟忽然很轻的一笑,说:“我觉得他低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你——你不会是臭臭,你不是一个只能躲在他怀里等他喂养的奶猫。
“你有自己的獠牙和利爪,即使你还需要一些时间长大。
“我说的对吗?小狗。”
彭筱烟的话里语气很平,没有半分轻蔑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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