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规定什么都得由法医打报告,不是吗?”
我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个最新的为了和国际接轨而制定的规定。但是却没有和国际接轨招收更多的工作人员。这就叫中国特色: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也好,”我说,“拿培养瓶来,看看有没有故意污染水源传播疾病的可能性,比如...梭状芽胞杆菌?肉毒杆菌?”
“那是什么?”
“碳疽杆菌的近亲。”
“我要昏倒!”李斌叫道,几乎要把键盘敲破,“怎么没人找你去拍r?你快点写个‘死猪一头’的报告大家下班吧!求你了!求求你了!今天我心情很不好!”
“既然你收下,我就不能草率地打报告,不是吗?”
他垂头丧气地打着字,每一下后都有哀伤而令人窒息的停顿:“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有点爱心吗?”
我心中突然一动:“李斌,你爱吗?”
“谁?”他突然停下打字的手指,惊愕地望着我,然后狂笑道,“你太不了解我了。...那还是去年夏天的事情,不到国庆节我们就拜拜了。后来是...”
“错错错!我说错,”我急急地说,生怕他又开始复述他如同吉尔加美许史诗般复杂而伟大的情史,“是...是?”
“我当然爱!”他“啪”地敲完了最后一个回车键,从玻璃后面瞪着我,不知道我用意何在。
“你为什么爱她呢?”
“这...因为我爱她,所以我爱她呀。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嘿嘿!我看你太具有逻辑性了。和这样的人谈恋爱太累了。”
“那你为什么去爱她呢?”
“为什么去爱她...?!奇怪,你不需要去爱什么人吗?正常人都需要的。”他严肃地望着我,“你该去看医生了。”
也许我是应该去看医生了。
我从死猪心脏里抽出血液注入培养瓶,看着在胶冻上暗红色的血粗暴地入侵澄清的淡黄色培养基的领地。二者搅动着,扭打着,各自失去了自我,粉身碎骨,然后意识到不可抗拒的命运,转而努力挣扎着融合在一起,化为全新的状态,静静地沉在瓶底。也许,这就是一个人走近另一个人,认识他、爱上他的过程?失去自我然后找到新的自我,丧失对过去的自己的把握,开始相互扶持,共度余生。
新的生活。
是的,那是我想要的。
“我们这么忙忙碌碌冲冲杀杀的,活着有什么意思呢?”李斌又回复到托腮沉思的状态,“想想那些办公室的白领,有钱,有时间,穿得干干净净,身上没有‘浓汤’味,而是古龙水的香气,有什么头脑正常的女孩子会不喜欢人家而喜欢我呢?如果现在任你去选择,你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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