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被害人死亡时的不在场证据。被害人大约是9-10点间死亡的。毛大富声称当时他正在动物园附近一条无名的小马路上吃四川人做的麻辣烫大排挡,车就停在虹湾路上一家叫‘小南国’的饭店的停车场里。问题是,那条马路其实是一大块准备建造高级别墅工地的围墙间的缝隙,现在那里面只有民工住着。两边都围墙很长,平时没有人走动。小路通向虹湾路,一直到虹湾路才有饭店、夜总会和高级别墅。工地上的没人注意到围墙外面有大排挡。毛大富自称吃过麻辣烫,喝过半斤特加饭,过了10点才回到车上。又休息了一会儿才开车离开。停车场也没有人能证实他确实出现过。也就是说,他昨天晚上7点在交了货以后,到午夜被拦截住的时候为止,没有人能证实他究竟在干什么。”
“对这种生活习惯的人来说也算不上什么,”我说,“昨天晚上在那一路上没有可靠的不在场证明的人至少有几百个,你要一个一个调查吗?”
“但是他还很能为自己开脱。他说他在车上睡觉的时候曾经听到车后有响动,下车一看是个穿深色风衣的男人,正在车尾处不知摆弄着什么。他问那人要干什么。那人说找一辆车上的什么人。看到车后门关着,他就没有追查。那人说的什么车和什么人毛大富不记得了。那个人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他也不知道。”
“这也不能说明问题。”我说,“就算毛大富行踪不定,也不能说明他就是杀人犯。没有动机!再说,没有文化的罪犯很少会把现场搞得很复杂,除非和某种宗教活动有关。”
“呵呵,好!”胡大一笑道,“开始了!你开始进入状态了!韦医生,你去把那些化验做了吧。晚上吃过饭就要开吹风会。6点以前能做好吗?”
“啊…这么紧…”小瑞叹道,“我一个人可能…”
“所以你得快点去!”我说。
他走后,李斌说:“我去看看石蜡切片脱水怎么样了,顺便再把尸体放进冰柜里。”他朝我挤挤眼睛,跟在小瑞后面也走了。
“知趣的人越来越多了。”胡大一笑着说,“接着来,你想到了什么?”
“我想…以毛大富的背景,他是不大可能这样杀人的。”我说,“如果他真的杀人,把尸体随便丢弃在郊区的鱼塘、草丛之类的地方可能性比较大。对这个杀手来说,杀人本身并不是为了从肉体上消灭一个生命,而是为了达到其他目的,比如…”
“情欲的满足!”
“对,有可能。虽然我还是很不愿意想象中国也成了变态连锁杀人犯横行的广阔天地。”
胡大一说:“从这一点上来说毛大富倒是不太象了。”
“为什么?因为他有老婆孩子吗?”我说,“不要忘记中国的同性恋绝大多数到了年龄都结婚。”
“不,你看这小子的衣服,应该是个出入歌舞厅之类地方的男妓,还算有点档次,不会和吃大排挡的卡车司机搞在一起。”
“有道理,”我说着,暗暗地捏上了一把冷汗,“他被杀死以前并没有被直接鸡奸,象毛大富那样的人通常会直接追求简单的满足。”
话题一时僵住了,似乎缺乏一种辩论的动力来继续下去。沉默片刻,胡大一接着说:“有没有报复杀人的可能性呢?杀掉某个人,做出特殊的场景,作为对其他有关人员的威吓。”
无声的冷风从窗缝里钻进来,让我打了个寒颤。突然,记忆中某种东西触动了我,那吹过空地的潮湿的冷风。“不,我说过,没有人打算杀死他。”我说,“被害人是冻死的。”
“嚯!塞进冷冻车冻死!这样的案例真是太有意思了。你肯定吗?”
“如果小瑞的化验证明没有药物影响的话,我差不多可以肯定。这车停在停车场上的时候,很可能有一短时间没有制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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