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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15日

        “朱夜啊!嘻嘻,瞧瞧镜子里你自己的样子吧,”耳边传来护士莉莉的声音,“气色好多了呢!曹大夫说你今天能出,转到普通病房了。胃管也可以拔掉了。高兴吧?笑一笑啊!”

        我习惯性地闭了一下眼睛作为回应。

        据说马南嘉是个非常镇定的人,看到屋里的混乱景象,马上沉着地打了120和110。我被送到医院积极抢救。曾经有一阵子我浑身插满了管子:供呼吸机人工呼吸用的气管插管、临时心脏起搏器、血液透析用的双腔静脉插管、深静脉留置补液管、胃管,还有我最最讨厌的导尿管。在精心的医治和护理下,我终于渡过了心跳骤停、成人呼吸窘迫综合症、肾功能衰竭、消化道出血、水电解质平衡紊乱等一道道难关,活了下来。

        虽然没几天气管插管就已经拔掉,据五官科医生的检查,声带稍微有些红肿,没有什么大问题,可是我就是不能说话,只能用点头、摇头或者闭眼来作为回答。

        (特别监护病房)一般不允许探望,因为情况特殊,经过特许,自从我恢复意识以后,重案组和803的法医同事就不断穿梭往来于,询问我各种问题。我的胳膊过于虚弱,提不起笔,所以无论什么问题一概只能以简单的动作来回应。

        他们最后的结论是我分析出了犯罪分子的本来面目,在揭露他并责令他弃暗投明认罪自首的过程中被他袭击,经过激烈的搏斗,可能还巧妙地利用了某些药物,在最后的危急关头杀死了对方。

        真他妈的见鬼。

        这个千疮百孔的结论是李斌来看我的时候告诉我的。当时我笑了一下。那天莉莉也在。她激动得拉住李斌的胳膊说:“啊!他听到啦!他笑啦!他不会变成植物人啦!太感人啦!”李斌趁机也抱了她,从她的肩膀上方朝我挤挤眼睛。

        其实我宁可变成植物人,永远不再醒来。那样就不会听到韦小瑞说的话。那天他作为朋友来看我,坐在我的床边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剖验尸体的事情。也许他那么做是为了让我放心,犯罪分子已经得到了确认,两起谋杀案已经了结。突然他发现监护仪上我的心跳达到140多次,吓得他马上去叫值班医生。

        我转出以后,睡的床位属于创伤科,主治医生是我过去的师兄。出于照顾,让我睡在3个人的小间里。另外两张床都空着。房间里的窗台上摆着胡大一、蔡副局长和倪主任送的花篮,花先开始凋谢。“祝你早日康复”的红纸条成日在和煦的春风中轻柔地飘动,也慢慢地褪色。

        我的身体虽然慢慢复原,可是仍然不能说话。出院后,作为照顾,倪主任给了我1个月的休假。但是我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大量的工作来麻痹自己。所以我整日藏身于资料室,泡在胡大一弄出来的没有头绪的故纸中。

        那天中午的时候,资料室的老张吃饭去了,只有我一个人还在整理和抄写。也许对别人来说只不过是又一种恼人的文书工作,而对我来说这是我现在能做的全部。

        门开了。马南嘉提着一个纸盒走进来。飘来一股披萨的香味。他清减多了,西装的腰身空空的。他搓着手,淡淡地笑着说:“很抱歉你出院了才来看你。店刚开张,生意太好,很忙,家里又有点事情…恩…你还是不能说话吗?”

        我木然地看着他,等带着他给我的任何打击。

        他接着说:“林彤已经昏睡好几天,每天只有1、2个小时的清醒。可是一旦醒来,只会胡言乱语地尖叫,说什么要杀人要吃人肉喝人血。方医生说是毛病转移到脑子,使她神智丧失。但似乎也不仅仅是那个毛病本身,好象有强烈的执念支配着她,加重了症状。不管怎么样,方医生很照顾我们,帮了我们不少忙。多谢你介绍她给我认识啦。不能说话,不过可以吃东西吧?我问过医生了,他们说你想吃什么就可以吃什么。喏,要不要来一点?”他举起标有“卡莱诺第4分店”的纸盒举到我面前。我摇摇头。他打开盒子,用附送的塑料刀叉割下一小块,送到我嘴边。无路可逃的我勉强张开嘴。还带着热气的披萨饼,那香软的味道仿佛有一个世纪没有尝到过了。

        “这是菠萝熏肠总汇披萨,”他介绍说,“菠萝的香甜和熏肠的鲜咸混在一起非常好吃。烤的时候用烤无边软饼底的方法,做出来口感非常好。即使只分得出甜、咸的粗心食客也可以尽情享用。”他停顿了一下,“是他最先想出来做的。”在这里无需提及那个名字。他的眼睛湿润了。而温热的泪水早就不顾尊严地顺着我的脸颊向下流,沾湿了衣领。马南嘉又叉了一块披萨,我急急地接过,张开嘴吞入,含在嘴里小心地嚼着,用力吸进每一丝柔软香甜的味道。

        “有的人命真好,”他接着说,“可以抱着真心相爱的人去死,然而却拣回一条命,刻骨铭心的浪漫足够细细地回味一辈子。还有人有人把美食送上门,开开心心地吃。我这一辈子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碰上这样好的运气。”

        “为什么…”我哑着嗓子问,“为什么在他的遗书上泼上咖啡?”

        “哦?你居然猜到是我?看来脑子很清楚么,不用担心你会变成白痴给送进福利院。”

        “如果不是你,会是谁?如果没有弄糊那些字迹,怎么没人提起我和他的关系,还有他的动机?”

        “为什么?”他轻轻笑了一下,“因为我讨厌看到你以后得意洋洋地到处炫耀你的情史。我知道,在你那种单位里,即使你自己不开口,你的同事们早就会传遍。这样不是很好吗?”

        “即使他最后被定为变态杀人犯?”

        “只要有我一个人记得他是个纯真善良的人就行了。”

        “难道只有你吗?”我紧抓着台面站起来,“你以为只有你是真的爱他吗?”

        “那么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呢?你才是个变态,为了自己的快感宁可看他一次又一次伤害自己。然后再把更多的伤害加在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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