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门时他又忍不住想,丢人就丢人吧,指不定以后就没机会丢人了。
但也只是想想。
上出租车之前肖诃回头看了一眼,远远的还能看到那幢他住了一个多月的小洋房。一二楼掩映在茂密的树木枝叶间,三楼窗户前拉着的深色窗帘被风吹得微微摇晃,窗台上还摆着一盆绿油油的植物。
他问过程也那是什么植物,程也说等开花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他勤勤恳恳浇了一个多月的水,到最后也没能见到它开的花。
“小诃?”肖妈妈疑惑的看着他,“火车要晚点了。”
肖诃收回视线,弯腰上了出租车,把小洋房和那株不知名的植物一起留在了身后。
回家的旅途异常漫长,来时因为有所期待而显得不那么乏味的路程此刻既冗长又无趣。手机因为前一天喝多了忘记充电,现在已经自动关机,唯一带在身上的画本直接送给了程也,肖诃只能拿着笔在母亲友情赞助的五线谱本子上涂涂画画,权当解闷。
“这次家教挺顺利的。”肖妈妈坐在旁边看他画画,“虽然要求高了点,但是包吃包住,钱也给得大方。多亏你孙阿姨替我介绍。”
肖诃停下笔,偏头看向母亲:“妈妈打算什么时候去?”
她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肖诃的父亲,教授钢琴收取的费用一小部分花在了娘俩的衣食住行和儿子的学杂费上,另一大部分都用作了她四处寻人的路费。
肖诃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这样苦苦坚持,甚至因此和她爆发过争吵,但最终仍是选择了妥协。
也许有些东西是镌刻在基因里的。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母亲并没有什么两样。
命薄缘悭,偏偏至死不悔。
“等你开学住校了再走。”肖妈妈摸摸儿子的头,眼神里带着对儿子的歉意,也带着某种希冀,“我找到了一个他以前的同事,这次的地址十有八九是真的。”
“远吗?”肖诃问。
肖妈妈笑了笑,神情十分温柔:“国庆之前会回来的。”
开学的第一个月兵荒马乱。
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十二月份开始就是艺考,肖诃虽然文化成绩不错,但他的志愿是美术学院。开学之后就开始忙着备考,文化课之外的时间几乎都一头埋在了画室。
大部分的休息时间都被他自动缩减,娱乐活动全停,唯一额外的支出是用来和程也联系的时间。
原本没能道别十分遗憾,以为程也看过他送的画本之后会对他敬而远之,但程也总是能让他出乎预料。
火车上花了一天一夜,肖妈妈的手机上车没多久就在她的小游戏攻势下电量告罄,因此到家充电开机然后一拥而进三十多个未接来电还全来自同一个人的时候,肖诃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眼花了。
第二反应是他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带了。
第三反应才是——啊,程也给他打电话了。
最后一个电话来自昨天晚上,肖诃盯着屏幕看了半天,从未接来电界面退出来,没敢回拨。
他点开微信——置顶聊天左上方多了一个红色的数字圈。
肖诃微信的置顶聊天框一直是程也,或者说,以前没有置顶聊天,加上程也之后才有的。但此前他们从没在微信里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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