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来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故君子事来而心始现,事去而心随空。
末了,吸饱墨汁的毫笔在空中停顿一瞬,在“疏竹”和“留影”四字上轻轻画了个圈。
晏潭的视线在两人名字之间扫过,越看越满意。
自己虽然在丹青上没多高的造诣,但是字还是写得能入眼的,也曾被圣上夸赞过几句“清风皓月,天姿辕轹”“翰墨特妙,沉着飞翥”。
那人自己生病许久不曾见好,却一直执拗着要送他幅画,倒叫人心疼。晏潭暗想,要不明日闲暇下来,为他抄写些《药师经》吧。
黎韵曾告诉过他,举头三尺有神明,因此祈福时抄些经书供奉,再给你是能得到神明更多的眷顾。
彼时经常去寺庙烧香抄写经书的女子刚得知自己有喜月余,笑得明媚,左眼下一枚泪痣,惹人怜爱。
晏潭又想起疏竹那一汪清泉般的眸子,轻轻地笑了。
突然一阵阴风拂过,烛火摇曳了几分,晏潭心下暗叹了一下这无常的风雨,只得无奈放下笔,起身将窗台上受人之托的兰花轻挪了下地方,顺手关上了花窗。
电光火石之间,只看到一个黑影于窗外略过。
……难道是猫?晏潭诧异,屏息了一瞬,留了几分心思。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外头似乎毫无动静,晏潭也不在意,只当是自己看错了。
然而一回眸便怔在了原地。
桌上笔墨未动,只是原来定的宣纸上,又被圈出了两个字。
“心——空?”晏潭心下一悸,噗通噗通跳得飞快,谨慎地环顾四周。“谁?!装神弄鬼的?出来!”
四下无人应答,只有屋外巷子外偶尔传来几声呓语或是小贩的叫卖声。
“碰——”一声钝响在静谧的书房里显得尤为刺耳,吓得晏潭整个人如同炸毛的猫一样,禁不住抖了一下。
壮着胆,晏潭上前一看,只见锦盒落在地上,一直平淡无奇的毫笔,落在了地上。
陆郁离的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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