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运冠军的钱还是不少的。”方晓说,“别的比赛也在改革,跟乒乓球换大球一个道理,想提高比赛的可看性。”
“所以才搞那个广场舞迪斯科?”唐绍撇了撇嘴角,“审美感人,太吵了也。”
“是很吵。”顾一铭说。
他想的不止那些桑巴舞曲。掌声、哨声、嘘声、欢呼声……不只是这些。环境噪音的确有影响,但不值得抱怨。射击不是对抗类运动,控制击发只在于自己,扰乱节奏的也是自己。顾一铭是自己唯一的敌人。
枪声,心跳声,呼吸声,血液流动的声音,脉搏振动的声音,思考的声音……活着的人都会有声音。每一次射击的声音都不一样。
正式比赛的时候,枪台边有一个实时的显示屏,顾一铭习惯看它来修正弹道,但第一枪是没有这个的。瞄准枪的手感因为时间差而很难记忆到正式比赛的第一发上,顾一铭每每因此感到惶恐——他无法掌控自己。
这是一种很绝望的感受。顾一铭知道怎么放松肌肉,怎么保持稳定,怎么瞄准,怎么射击,可他就是做不到。他的心在拒绝他自己。
道理上应该打一发忘一发,但连续的两枪谁能完全忘掉上一枪的成绩?从8.9调整到9.3易如反掌,从9.3调整进十环也不难,但5.7的第一枪,不管是对成绩还是心态,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方晓已经蜷进了被子里。顾一铭把他落下的地塞米松收拾好,坐在床边,问他:“唐绍说你的工作是做编曲,你喜欢编曲吗?”
方晓把蒙到额头的被子拉下来,露出一双眼。他似乎原本有个递到嘴边的闲聊式回答,却将那些话忽然咽了下去下来,在与顾一铭的对视中陷入了沉默。片刻后,方晓说:“我喜欢音乐。”
他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低声线:“别告诉唐绍啊,我其实是个歌手。创作歌手呢,差点儿就能发唱片了。”说着,他自己先笑了起来,“最后也没发出来。”
方晓说:“小顾,我喜欢唱歌的时候,是不会因为不受欢迎而难过的;唱得不好的时候有一些难过,也只是很少的一些。唱片流产了也没关系,没人欣赏也没关系,只要我想,我都能继续唱下去,我不害怕的。”
这一枪失败了,下一枪继续;这一场淘汰了,下一场继续;国家一队落选了,进二队;二队也落选了,回省队、市队、射击馆。器材和场地的确会不一样,但那不是致命的问题。顾一铭有足够的退路,如果只是喜欢射击,他根本不用怕。
方晓说:“小顾,你呢?你喜欢射击吗?”
第11章p
从纳木错出发去拉萨的路上,唐绍一直在放《回到拉萨》,顾一铭脑子里全程回荡着没完没了的姑娘们那没完没了的笑,忍不住问他:“你是拉萨人吗?”
唐绍特别高傲地一昂首:“精神家园,懂不懂?”
顾一铭不懂。
他在拉萨待了三天,虽然喜欢拉萨新鲜的风土人情,却并不觉得拉萨比之前路上的地方更好玩。他喜欢茶卡盐湖,喜欢敦煌,甚至喜欢那个因为风沙受困住了一宿的小镇。不过后来方晓适应了高原,同他们一起出门的时候,顾一铭也渐渐喜欢上了拉萨。
顾一铭尤其喜欢罗布林卡,光是看猴子就能看半个钟头。唐绍嫌弃动物园哪儿哪儿都一样没意思,先去了金色颇章,还拉着方晓给他拍照。等顾一铭终于把雪豹猞猁一只只看过瘾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没影儿了。
方晓的手机坏了,顾一铭便给唐绍打了个电话,两个人磕磕绊绊描述了半天,都没听懂对方的位置。
唐绍说:“我这儿叫个啥颇章。”
顾一铭说:“我这里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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