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击队不爱招年纪小的运动员,落在这次调项的男队名额只有一个,竞争十分激烈。十来岁的小男孩儿,哪个不喜欢枪?更何况奥运会刚过,杜丽王义夫朱启南贾占波,四块金牌每块都帅气得不得了。
选人的教练看想进射击的人多,干脆让都去试试。一群小朋友在操场站成一列,手臂向身侧抬平伸直,手里握一个一次性塑料小杯,装了大概四分之三的水。要求是原地保持半个小时,水不能洒。
顾一铭当时个子矮,站在第一个,面前就是一座钟。他盯着座钟数着自己的心跳,不到十分钟就觉得大臂酸痛,二十分钟的时候手肘内侧几乎在痉挛。初秋的天气里,他穿着短袖的运动服,汗像雨一样淌。三十分钟结束的时候顾一铭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半个身子都是僵硬的。他小心翼翼地收回手肘想把杯子稳稳放下,然而酸痛的手臂不听使唤,还是洒了几滴出来。顾一铭还以为这算是失败了,心里很失望,可当他抬起头时,队列里已然只剩下他一个人。
顾一铭说:“不是射击选择我,是我选择了射击。”
方晓非常尴尬。
他本来不是这么冒失的人,交浅言深的话也很少说,难得对着小男神顾一铭真情实感一次,居然闹了个大乌龙。他移开视线望向窗外,小声自嘲道:“真的是我自作多情啊……”
“不是的,”顾一铭望着方晓的侧脸,说,“方晓,谢谢你。”
“啊。”方晓应了一声,还是不肯回头看他。朝阳在面朝方晓的窗外升起,他微微眯起眼,面颊上镀着一层浅金。顾一铭在那浅金色的眉间找到了一颗小痣。
他了解方晓的地方又多了一处。
第12章伪装太阳的人
顾一铭拖着箱子回了射运中心。
今年的冬训地点在北京。训练基地的电子靶场还没到开放时间,顾一铭找秦山开了封介绍信,提前拿回自己的枪,去了对外的射击场。那边打的是纸靶,一盒子弹刚好五张靶纸,顾一铭还没打完一盒秦山便来了,让他认真打一轮试试手。
顾一铭一个多月没有握枪,甚至连射击的事情都没怎么想,热身之后打出了十枪87环的业余成绩。秦山抢在他前面取了靶纸,指着几个出了九环的弹痕,问顾一铭:“之前去哪儿了?这个成绩,不合适啊。”
顾一铭说:“西藏。”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靶纸,补充道:“87环,我觉得还行。”
秦山被顾一铭难得的顶嘴给气笑了:“这都还行?你不如回去打冬训选拔赛。”
选拔赛时间已经过了,顾一铭是直接从秦山那里拿的冬训机动名额,秦山说的也只是气话而已。顾一铭不知道如何应对,干脆沉默地换了张靶纸继续打。秦山就站在旁边,等他打完,又第一时间取了靶纸。这回纸上就只有十环附近有弹痕了,约摸有个95环,不算顶好,但也不是太坏。
顾一铭说:“秦教练,我会好好打的。”
秦山拿着靶纸叹了口气,走了。
顾一铭觉得秦山可能还是不高兴,不过他给不出更多保证了。顾一铭又上了张靶纸,开始打练习枪。这一次,他每枪都打得很慢,有时候举起手臂停留好几分钟也没有扣动扳机,专心调整身体姿态和扳机力度。
运动枪没有稳定装置,人体就是枪台。更符合命中的操作不能够保证命中,迫切渴望胜利的心情往往将弹道推出十环,甚至被人戏称为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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