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来,为师待你如何?”
乔易年顿了半晌,眼睛只看着边上,一点余光都没分给这小子,声音平静无波地开口。
“师尊待戚洌如同亲生父亲一般,戚洌自出生起,师尊是待戚洌最好的人。师尊之恩,戚洌永生难忘。”
戚洌想都没有多想,脱口而出。
可他这心里却是在打鼓。
他从见乔易年第一面到现在,乔易年从来没有以这样的神态和语气同自己说话。
更何况……还是说这样的话。
“你能这样想,为师深感欣慰。”乔易年又道。“你修为到了今天这地步,确实进步极大。但为师也希望你莫要因此自满,去生出些旁的心思来。”
旁的心思。
戚洌清楚记得,乔易年几年前拒绝柳子衿时,用的便是这个话。
一时间如坠冰窟。
他心想,师尊一定是知道自己的龌龊心思了,所以才……
对自己说出这番话。
让自己别忘了师尊对自己只是父兄之恩,让自己不要……因为得了点成绩,便痴心妄想。
是啊,这神仙一般的人,是站在云端的。
他不过是一时慈悲,伸手拉了自己一把,便让自己忘乎所以……忘了自己是从泥里爬出来的。
这云泥之别,向来是比魂墟还要宽阔凶险的鸿沟。妄图跨越的,哪一个不是粉身碎骨。
戚洌低下头去,不敢看师尊此时面上的神情。
虽说师尊向来不喜不怒,面上从没有多的表情。可以前看着师尊这面无表情的模样,自己只觉得欢喜,而现在再看……便是无地自容。
“弟子……”他艰涩地开口,只说了两个字,便说不下去了。
能说什么呢?
乔易年的余光偷偷转过来,看到这小子低着头羞愧的模样,心里一喜,便觉得这事有谱。
但这孩子不能光训斥他,容易物极必反。这警告呢,点到为止,接下来就该讲道理了。
“对修仙之人来说,情爱一事虚无缥缈,不仅乱人道心,还会给人凭白结下因果来。”乔易年接着说。“既是要走修道这一途,那么便是要登仙的。这一路上定然只会有你一人,旁的人谁都不可能伴你走完。因此但凡聚了,总是要散的。”
他越说,戚洌的心越凉。
他从师尊的话里,听出了师尊的通透。他像个局外人一样叫自己把心头之爱放下,去一心走这所谓的仙途。
师尊越是能这样说,说明他对自己越是不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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