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父说的快是真的快,凌楠一杯水还没见底那边就端了四个菜上来,即使这里边有他只顾聊天没喝水的原因。
董盛在厨房里等着他妈把饺子从锅里捞出来,董母煮了几十年饺子,看都没看锅里一眼,只顾盯着在外边摆碗筷的凌楠,手腕子一抖就捞起了一半浮在水面上露着白肚皮的饺子。
“诶”她眼里装着一个自动过滤器,对这个拯救了她二十有四,迄今为止已经过了六年光棍大学生活儿子的小孩很是满意,“人凌楠长的多好啊,咋就看上你了?”手腕子又一抖把剩下一半的饺子捞进盆里,“不会是你骗过来的不?”
董盛看着她妈这副不信任的样子,笑嘻嘻地,“您真是我亲妈。”他端着两大碗饺子往外走,离厨房门还有一步的时候突然回头,“他当然是被你儿子的英俊和才华所吸引的啦。”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一个还掂着勺子的母亲在竭力克制自己挥勺打儿的冲动——在未来儿媳妇面前得保持一个好婆婆的形象。
北方的菜相较于南方没那么精致,但粉条鸡肉炖下去再捞出来也是一盘色香味俱全的好菜。凌楠在南方习惯了大盘小菜的模式,就算偶尔跟董盛两个人出去下个馆子也是吃饺子居多,如今乍一看,倒还被这地地道道北方菜的份量给吓了一跳。
脸盆大的圆盘子给盛得满满的,冒出热腾腾的小山尖儿,敦实得令人咋舌。
这是天下的父母心,唯恐自家孩子回来吃不饱,更怕轻待了崽的另一半,何况是这种同旁人不大一样的,找个伴儿更是不容易。董母好歹给盼了一个儿媳妇回来,就怕董盛待人不够好,赶着紧给补上了自己这份关爱,替儿子把人给套牢。
“老董啊,别在那捣鼓了,快过来吃饭了!”董母简单把料理的台子收拾了一遍,出来看见董父还杵在酒柜前,忙不迭喊他过来。
“真是,瞧他那样,跟看小媳妇似的。”董父嘴里应了两声,脚下倒没动作,董母没理会他,自顾自坐下了,转过头刚拿完佐料从厨房里出来的凌楠抱怨到,“他看我都没那么细致。”
女人青春不复的脸上镌刻着年岁的洗礼,埋怨的时候略显混浊的眼珠子却透出顽童似的狡黠。
凌楠不知道该怎么应,望了望依旧守在那的董父,只能笑一笑,“您要什么料?”他晃了晃手里拿着的酱油和醋,问话的时候稍俯下了身子以便同人交流。
“你放哪吧,我妈口味特殊,吃饺子的时候喜欢一口醋一口蒜,正常人接受不来她那个味儿。”董盛端着一盘大葱和剥好的蒜瓣,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凑在他耳边说话,温热的气息在他耳畔徘徊,过近的距离甚至让他听得清董盛一句话里的每个停顿。
凌楠侧过身子,用手肘顶了顶董盛的肋骨,在董母的视觉盲区里对他做着口型。
“你老实一点。”
泛着水光的眼眸尤其勾人,哪怕在事实上这更偏向于是凌楠被他吓出来的。他眯着眼,吹了个无声的口哨,像个总爱在路边溜达的无所事事的流氓,“遵命夫人。”
调笑的一句话被刻意压低了声调,可发出声的那一刻在凌楠听来不亚于响彻云霄。他绷紧了神经,没敢在和董盛有过多的交流,连本应该有的责怪都没进行。他飞快地扭头看了一眼离他不过一米远的董母,吞咽口水的声音超出了礼貌的范围,放调料的时候甚至没控制好力度,玻璃制的瓶底磕在大理石的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怎么了?”罪魁祸首被还在研究酒的董父叫走,凌楠面对董母的关切有些无所适从,只能竭力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笑这回答没事。
她应当是没听见的,毕竟董盛说话的声音实在小,不至于让除他二人之外的人再听到。凌楠把配料摆好,飘忽不定的眼神在自我安慰下稳定下来,
作为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接受了儿子爱男人事实的女人,董母的观察能力跃于全国女性观察能力平均线以上。顾及年轻人的薄脸皮,她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见,笑眯眯地帮着人把这个马虎眼打过去,全然一副慈爱长辈的模样。可对着自家两个不省心的男人又忍不住露了相,劈着个嗓子喊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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