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君,我们快一些……”快到镇口的时候雨稍大了些,一直跟在轰身后的绿谷跑到前面,一把拉住轰的手腕,“不知道医馆是不是已经关了。”
轰也有点诧异,他也没想到绿谷这么着急,“等明天……啊,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他的心结其实还没有完全解开,之前在坡地旁,黄昏之下看到绿谷一脸一身的泥点,心里说不出的动容,过去了,他仍放不下那片黄沙漫延的故乡里发生的旧事。
他心里的那些执念比他想的还要顽固。
绿谷轻轻“啊”了一声,像是猜到了什么,抬头小心地问:“有什么不能治好的原因吗?”
轰略微哽了一下,“……是我,小时候的事了,说起来很复杂。”
“是需要用自己作为惩罚的事情吗?”
轰没回答,不如说他惊了一下。这样的话对于绿谷来说几乎算是带刺儿的了,有一点尖锐,他不好说。
但他知道绿谷很失望。
“不是……绿谷。”轰叫了一声绿谷,又发现后边的话没有组织好,只能生硬地卡在那里。
绿谷像是对“受伤”这件事很敏感,手里死死攥着的药草流出绿色的汁液,“但是又有什么事情是需要用惩罚自己来换取一点安慰的呢?没有吧。”
“我知道……我也知道,擅自评论别人的秘密,大概会让人很不开心。但是,对自己负责任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我……我很讨厌伤口。更讨厌有能力做却不去做。”
“……乱七八糟的了。”
绿谷没再说别的,抬头的时候还是笑着的,“走吧轰君,回旅馆了。”
“绿谷,你生气了?”
“……没有,这都是轰君自己的事情。”
“旅馆里,我存了一些树果酿的酒。”轰低头看着绿谷,“你别生气了。”
绿谷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刚才好不容易攒起来的,让他说了那么一大堆“重话”的勇气一瞬间又快要消失了。
有点没出息。
之前安静却让人感到舒心的氛围变冷了不少,绿谷的脚步不再像之前那么轻快,也没有小心翼翼地将药草收进怀里,连那只寸步不离的月光虫都像是被他的低落感染了,发出灰蒙蒙的光,缓慢地跟在绿谷身后。两人一路无话地走回旅馆。
一场秋雨一场寒,再过不久就要入冬了。树灵喜湿却畏寒,这也是他们一直以来安居于森林里的重要原因。绿谷已经明显感觉到最近的夜晚没有之前那么好度过,被子不够厚,旅馆里的房间也不像他们的树屋经过特殊的设计,一到晚上就漏风。不过这些他也不会说出来,他总觉得既然已经选择了走出家园,再因为一点小习性而没法克服旅途里的恶劣条件,就显得幼稚又矫情了。
回到旅馆的时候夜已经深了,轰想着澡堂里人估计很多,来来往往也容易着凉,就自己到后院去打了热水回房间。
“绿谷,”轰用胳膊撑开房门,“你先洗吧。”
绿谷正收拾自己的衣物,还以为照旧要去澡堂洗澡,看着轰一头汗的样子想跑过去帮忙,又怕回到以前的相处模式,轰就不认真考虑治好伤疤的事情了。
一个犹豫的功夫轰已经把水端到他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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