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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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的乌云反常得厉害。遥远的北边,幕布一样的黑色盖过来,像加了浓稠的漆料。轰站在坡上拉了一把绿谷,然后抬头看向前边的建筑。黑云滚动,天空的缝隙里漏出一柱光,不偏不倚地打在古堡最别致的雕花上,周围的一切都是阴暗的,只有那么一小簇亮光静谧地闪动,像是有人在挥手欢迎。
“走吧,前面就是了。”轰带头往前走,原先杂乱无章的草丛自己让开了一条道路,看不出种类的小型黑色生物被惊扰了,迅速地尖叫着朝古堡跑去。
他们到门口的时候主人已经等着他们了,这倒是有些出乎轰的意料。金发的年轻少女,头上戴着一顶缠了玫瑰的夸张尖帽,穿着普通的蓬裙,左手挽着的篮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果子,那女人调整了一下姿势,红通通的树莓就沿着台阶咕噜噜滚到了轰焦冻的面前。
轰低头捡起来,手握住腰间的剑,“欢迎就不必了,我们只是借过而已。”
少女咯咯地笑,低头行礼,“很快天就黑了,王子殿下不留宿吗?”面前的女巫眨眼之间又变了个模样,金色的头发一丝一丝染成红色,“女巫也是很好客的,顺便,不用试试我们的服务吗?需要什么药?还是预言什么?”
一开始大陆上没有所谓的女巫。都是修习魔法的人,大都被叫做魔法师。后来渐渐分化,有的去各个国家或者大的种族里当占星师,有的更喜欢一个人做药的研究,后来被叫做“女巫”。
“不需要。”轰看了一眼身后已经密密麻麻拦住他们的荆棘丛,拇指已经推出了自己的剑。
“放松,放松。”女巫依旧是一脸天真的笑容,“只需要一点点报酬,就可以知道你的未来,或者得到能改变命运的药水,不好吗?”
女巫擅长,也喜好交换。破烂的交换光鲜的,昂贵的交换廉价的,看上去不划算的种种买卖她们都乐意接受。
人们有欲望,有所求,并因此失态。这才是她们想看到的。
轰焦冻的耐心像是用尽了,伸手从绿谷的怀里提起那把剑,毫不在意地掷在他们身前的空地上:“是么。那就帮我碎掉这把剑。”
“绿谷,帮我开门。”
古堡里的房间宽敞且舒适,不知道是从哪个年代废弃下来的,倒是被女巫打理得很好。轰焦冻没有杞人忧天的习惯,也不去回想自己做过的决定。他们还是在女巫的地盘住了下来,好在这里他想要的东西一应俱全,轰甚至还能在厨房里准备两份热乎又丰盛的晚餐。这对于他们而言已经算是有些奢侈了。
门打开了,绿谷的脸和之前相比有些红扑扑的,轰没忍住捏了一下,“把那边的桌子拿过来吧,我们一起吃饭。”
“好、好香啊……”
桌子不算大,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有时候脚会碰在一起发出不算小的动静。他小时候坐在大理石长桌上吃饭,连对面的人的脸都看不清。出来流浪以后,都是一个人吃饭,这样亲密的时刻让他觉得陌生又新奇。
轰吃的快一点,伸手擦掉绿谷嘴边的酱汁,“这些东西吃完了就放在一旁吧。”
“我还要去找一下那个女人。”说了轰又想了一会儿,“不过谁知道是不是女人呢。”
女巫的房间没想象中的大,到处都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布料,药材,瓶瓶罐罐。轰小心地跨过脚下的不知名物体,走到桌旁:“所以,你也没办法?”
对着那把剑一脸苦恼的女巫吓了一跳,“你!你怎么不出声的!”
“到底能不能碎?”
轰本来以为自己对这件事情已经没那么执着了。这是理所当然的……一路上他对自己看得很清,他一面在逃避,一面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力量让自己的父亲那么迷恋。他对于自我的渴求,几乎没有。
但总会变的。
当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紧紧系靠在一起,他的经历由两个人分担。轰心想,能变得更好吗?最好是有什么东西能洗掉他身上顽腐又陈旧的躯壳,让他有底气再去迎接一个温暖的、真实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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