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真实身份不能被透露。原本耶索特跟我商量了一套被迫害的员工的说辞,但他根据你的反应临场编了个故事。”尤里安回想起z初见时极端自恋和恐同的表现,不得不对耶索特急智的嘲讽感到服气,“我那时将错就错地承认了他的说法,之后也只能继续把谎说下去。抱歉。”
z对这句抱歉嗤之以鼻。
“所以说,不存在难以忘怀的情伤和前男友。”他总结道。
“严格来说,前男友还是存在的,而且不止一个……”尤里安老实地纠正了z的说法。他停顿了片刻,正色道,“但是像你这样,让我愿意付出余生去追求的,只有你,z,只有你。”
z铁石心肠,一点都没被感动。他从左手指缝里漏出一只眼睛,凉飕飕地盯着尤里安:“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尤里安茫然地回应,“我们有补给,有氦-3,有航线,难道不是要去解决一下点火的问题,然后去追那颗流浪行星吗?”
z连眨了两次眼睛。
尤里安忽然心有所悟:“你根本没信我。昨天的话,和刚才的承诺。你以为我会怎么做?跟着你逃亡,到事情搞清楚再要求你送我回地球、或者回任何一个基地?”
“我没这么说。”z回答。但他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我就是这样想的”。
“这样你还能吻我,”尤里安心情愈发柔软,他叹气道,“你真的很喜欢我。”
“……我没这么说。”z挣扎道。
尤里安根本不听他说话。他直冲冲地砸进z的怀里,不管不顾地去吻他的嘴唇。这下z完全失去了逃离的机会,他自暴自弃地反手揽住尤里安的背,闭上了眼睛。
尽管尤里安恨不得立即出发兑现自己的承诺,长距离飞行却不是靠决心就能完成的。他们得先解决点火的问题。就这件事而言,唯一已知的解决方案是部署外部磁约束,在地面点火,所以他们必须降落。
除此之外,他们从泰坦逃离时变轨太多次,又一直不能与土星网络同步航线,此刻的位置只是靠阿尔伯特号自己预估出来的,实际上具体位置在哪里,不仅追兵不知道,连他们自己也有很大误差。这些误差会在长距离航行里直接被放大成咫尺天涯。他们不能就随便降落在一颗路过的小行星上。
为了得到准确的位置信息,z凭着大概位置推算出一条附近的火土航线,将阿尔伯特号的信号伪装成采矿船,连上了地外行星网络。
位置是从导航卫星的信号延迟等各种信息计算出的,对网络两端都是透明。若是有人在地外行星网络搜寻,很容易推断出阿尔伯特号不在任何一条航线上,进而产生怀疑。但z和尤里安别无选择,只能依靠加密算法。一旦发现收到的信息被拆包,他们会直接选择出发。以阿尔伯特号的机动性,普通民用船不可能追上它。
网络开始同步后不久,阿尔伯特号接到了一封陌生通讯。这封通讯没有要求回执,也没有进行任何需要反馈的加密。尤里安询问地看了z一眼,后者没有拒绝,于是他接通了通讯。
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位威严的中年人,尤里安惊讶地发现那是他的叔叔,亚美印加的现任掌权人。他确认了一眼时间水印,这段通讯视频发出于七天前。正是他们逃离泰坦的时候。
“尤里安,好久不见。”屏幕上的中年人展开一个矜持的微笑,“此刻你在逃亡途中,大概没时间听我叙旧。我尽量将话说得简短。我已猜到你会离开。你对宇宙的喜爱曾引起你父亲的不安,我们都知道你志不在此。”他停顿片刻,接道,“我不介意你离开。”
“因为你不希望我跟你争权?”尤里安怀疑地嘀咕。
“因为年轻人应该去他想去的地方。自找死路是年轻人的特权。”对方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腹诽,顺畅地给出了解释,“你不是我的对手,对我而言只是一个子侄。我曾经决定随你去,但你选择了错误的出逃时机——或许也不该怪你,因为不论是我或是我父亲,都出于忌惮而未曾告知你亚美印加的风雨之秋。
“你为了出逃而求助于你的朋友耶索特。明智的选择。他是最好的中间人,亚美印加无法向他施压。然而即便是他,也有无法应付的力量。”中年人在这里给出一个微妙的停顿,尤里安抿紧了嘴唇。他的叔叔在暗示耶索特出卖了他。尤里安不会轻易相信这个。
“我想你现在还无法理解为何有人能买通耶索特,又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追杀你。很容易,只需要你想通一件事:亚美印加不是主使,而是靶子。他们的目标是用你威胁亚美印加低头。”他的叔叔透过屏幕望着尤里安,仿佛他确实站在这位幼稚的子侄的面前,“你替我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我该为你提供的一些线索,以向你的牺牲表示感谢。我记得你在时事课程的成绩很不错。时至今日,人类社会的基本盘已从领地和人口转变为能源。回答我,三大政权的能源来源分别是什么?再回答我,现在追杀你的是谁?”
一段长久的沉默,尤里安面色发白。
亚盟的能源布局是戴森球,泛美是金星铀浓缩工厂,共同点都是靠近恒星,利用太阳能。相较而言,唯一的对立面是独联体。
三战后独联体的太空策略是地外行星,其中,火星已经脱离独联体的掌控,现在独联体在能源上仅剩的明星产品是木星和土星的聚变能源。一切看起来都是欣欣向荣,但尤里安亲自走了这一趟,他已经能够看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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