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鹤延不满他这幅高傲样子,敢怒又不敢言,握着拳头怄得胸中起伏,王珍弯着腰把桌上合同拿起来,又坐回去,看清内容,唯诺中带着一丝震惊:“鹤丞你这是……”
“老二不是想上班了?光益正好缺个总经理。”挥了下手,又说:“去试试,练练本事。”
始终站在段鹤丞身后的周煜璟拿出一支黑杆儿金边的私制钢笔,走到段鹤延身边端站着,段鹤延没理,拿过合同翻了两页:“你什么意思?”
段鹤丞没答他的问题,挑起下巴:“接笔。”
见段鹤延不予理会,王珍赶忙起身,到周煜璟身边拿过钢笔,颔首道谢。
回来把笔递给段鹤延,听他语气不屑:“你跟个下人道什么谢?”
雕着繁复花纹的笔尖还没落在合同上,人已经被王珍从沙发上拽起来,她咬着牙掌掴在段鹤延错愕不已的脸上。
“妈?!”
“给煜璟道歉。”
段鹤延侧脸瞬间肿起红印,瞪着王珍:“你是不是疯了!你让我给谁道歉?”
王珍细弱苍白的手指颤颤发抖,呼出的气息不慎连贯:“给煜璟道歉。”
“我堂堂段家二少爷,你让我给一个打手跟班......”又是一巴掌脆响,堵住了段鹤延还想继续说下去的嘴。
客厅里一时安静,段鹤丞冷眼看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好了,一家人,吵什么?合同老二先看着,签好了抽空带给我。”说完转身离开。
段鹤延盯着走出门外的修长背影,气急败坏地拿起合同摔在地上,赤红着眼睛对王珍吼:“周煜璟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你道歉?”
王珍没理他的暴跳如雷,反倒松了口气,示意人来之后就没有开口的段鹤轩把合同捡起来,拍拍胸口:“我们以后还要是依靠鹤丞,周煜璟跟他许多年,并不是一个下人。”
茂城公馆坐落在长盛大街,这条街是段茂生修的,也是他命的名,寓意直白,长盛不衰。
昨晚刚下的雨,此时太阳才从云层里钻出来,轮胎稳稳压过拐角处的潜水洼,涟漪四起。法国梧桐高耸在道路两旁,密密实实的挡着悬在天空的强光。
黑色轿车经过雕栏铁门,停在一栋浮雕尖顶的古欧式建筑前,周煜璟从副驾驶下来,帮段鹤丞拉开车门。
“九哥。”
段鹤丞闭着眼睛养神,听到声音,才起身下车。
这地方看着浮夸,外地人过来,权当是个景点,段茂生高利贷起家,没有读书人的气质学问内敛含蓄,有钱就住大的地方,能占多大,就盖多大。死之前也没打算洗白,他喜欢江湖义气,更有本事一黑到底。
段鹤丞才刚下车,远处匆匆过来一人,额角冒着细汗:“九哥,那四位来b座好一会儿了。”
段鹤丞:“让他们等着。”
茂城公馆b三座,b座建得夸张豪气用来接客,说是客人,都是段茂生活着时,道上的朋友,内设了不少娱乐项目以及斋戒佛堂,这些人也不是心中向佛,不过是血染的道儿上,总想给自己找点心里安慰。
座相对简约许多,用来居住。推门进去,高挑天窗环形楼梯,踏步上铺着厚实毯子,踩着并不踏实。
周煜璟在二楼衣帽间拿出一套衣服,等着浴室里面洗澡的段鹤丞,他没有表情,面容淡淡地看着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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