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现在是几点、距离我们喝酒过去了几个小时,也不知道我睡着之后他喝没喝酒、喝了多少杯,我只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而他身上一点喝过酒的糟糕气味也没有,只有轻微的剃须水清香。
他的声音伴着呼吸的气息,无意识地拍打在我的脸颊,比目光更为缱倦:“你睡觉的样子,真的……”
我很不明白。
有什么话是要距离这么近才能说的?难道我的睡相是什么不可告人、不可宣扬、仅限两人知的事吗?可我却无法向他报以疑问的眼神——他离我太近了,如果我转过脸和他面对面……情景一发不可收拾。
大个儿灿烂一笑,牙齿工整洁白得像牙膏广告模特:“真的可好玩了,动静跟小猪一样,过二环禁鸣路段等红绿灯的时候我和司机我俩光在那听你呼呼呼噜了,脸压在我腿上嘴撅得跟鸭子似的,你看过那个动画片吧?这个样的……”
他用食指和拇指比划,捏在一起一张一合:“这样撅撅着,鸭子嘎嘎嘎嘎……”
“……”我冷漠地回视。
他一个人在安静的房间内笑得提不上气:“嘎嘎嘎哈哈哈哈!”
作为当事人的我浸泡在他的欢快笑声中度秒如年,我大概可以理解为什么他那么自闭——今天他面对的人是我,不能把他怎么样,如果换了他以前的同学,要是都长得和他身高块头差不多,一人一拳一脚,别说打成草木皆兵的自闭症患儿了,打瘫痪我都不觉得意外。
几百个春秋过后,这个神经病终于笑够了。他大喘了几口气,像刚跑完晨跑又悟透了某些哲理一样,整个人虚弱地躺在床上,目光空灵地看着天花板,露出快乐而迷幻的笑容,“啊——”地一声长啸:“看完你在车上睡觉,再看你在床上睡觉,就觉得更可爱了。”
我:“……”
说实话,我对从他嘴里吐出象牙一事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然而他这话的语气却又非常真诚,真诚得让人一听就不想再怀疑它的真假,尤其是伴上他那一声长叹,仿佛这话他原本也是不打算说的,只是被从肺腑经过的一阵气流不小心带了出来。
要是这样的语气也能做伪,那必须是国宝级的老戏骨出马,才能表达得这么毫无痕迹吧。
我知道他不是坏人,绝不可能有这样的演技:“嘁,我……我哪里可爱了?”
说完,我偷偷把一侧耳朵朝向他,像是放在屋顶的天线,搜寻着期待的信号。
“我这样抱着你,”大个儿拿起一个枕头当做是我,比划着说,“刚一把你放到床上你脸朝下就睡着了,我怕你憋死了,我就说你动动啊动动啊,你这才拱了一下,脖子搭在枕头上就睡,你知道夏天小狗睡觉吧,热得不行了就是把脖子贴地下的……”
“……”信任错付!忍无可忍!我凶神恶煞地拍床而起,“我又像猪!又像狗!那你抱我干嘛啦!谁要你抱了啊!”
“我也是没办法啊。”大个儿平躺在了床上,原本就短板的前襟没有在翻腾中坚强地裹住他,露出了大片的胸膛和依稀的腹肌线,晃瞎了我的眼。他摆出一副任人鱼肉的放松无防备姿态,“我把烤串打包了,我不抱着你我怎么拎着打包盒啊,那我要是把你背在背后,还不跟丐帮八袋长老似的走一步踢着一下盒子……”
我用仅存的理智思考了一下那个场面:“那你抱着我怎么拿打包盒?不还是走一步踢一下吗?”
大个儿笑着摇摇头,像提笔看到试卷下一道是极简单的题目:“放在你肚子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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