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温先生不疑有他,“我父亲跟我讲过,那时他们要过一条河,河水不深,但是河面上没有桥,大人们都是淌着水过的。我父亲小时候还挺胖,那位……我应该叫爷爷了吧,他个子很高,长得很英俊,我父亲常说现在电视上的明星都比不上那个爷爷年轻时候的模样——当年他一手抱着一捆上山用的探宝棍,另一手轻轻松松把我父亲抱起来。”
温先生笑笑:“所以,我一见你,就觉得你不是闵家的人,身材看着不像。”
我:“……”
能让温先生的父亲叫“叔叔”的,我一时有些数不清辈分了,但我知道他说的明显不是大个儿的爸爸。
难道是大个儿的爷爷或者老爷爷?可这么近的关系,一般人给孩子起名时应该会刻意避免起和长辈读音相近的名字才对。
我不由得再问:“你确定带他上山的那个人叫闵扬?”
“不是叫这个名字吗?”温先生回头看了老先生屋子的房门一眼,“可能是我父亲记错了?或者这些年我记错了?大家错来错去,互相影响了,也有可能?不过确实是有这么个人的,他身边还跟了一只通人性的小紫貂。”
“紫貂???”除了院子里的鸡,我从没见过叔叔家养任何东西。
“应该是紫貂吧。我父亲后来也买过貂回来养着试试,可是貂这种动物有野性,和家养的宠不一样,你养它它也不认主,更不亲人,”温先生讲得仿佛亲眼所见,“但是人家那只紫貂不一样,在深山里没人抓着它,它也不乱跑,就那么忽前忽后地跟在人群旁边——山是仙山,人是天人,兽是神兽,所以我父亲才这么执着啊……”
第132章番外二:华金4
温先生听说我是浙江人,临走时非让管家往我车上装两箱醉蟹,我推辞半天没推辞掉,只得拎着上了车。打开箱一看,里面是一个个单独包装的真空袋,一只梭子蟹光背壳就足有我一个半的巴掌大,再翻过来瞧,蟹肉和蟹钳都去掉了,只剩满盖的红膏,可炒可蒸,也可开袋即食,让人望一眼就口中生津,脑中浮现它的无数吃法。
这种大小的梭子蟹,丰收季节刚捞上来的新鲜蟹就要两三百元一斤,精挑细选再开盖腌好的更可谓是极品中的极品,万能的某宝也不见得有得卖。我妈有点儿海鲜过敏,也吃不得这种醉腌的东西,我便想到了秦臻——反正要去市里给大个儿打包外卖,顺便给秦臻拿去一箱,正好也瞻仰一下这位如今难得一见的大红人。
这些年来,秦臻几乎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过得比我滋润一百倍不止,先后当过游戏商人、职业竞技选手,年年赚的钱说给我我都不想听,后来他老人家一句嫌累,一夜之间就甩手不干了。休息过一段时间,这两年他又开始当游戏主播,直播时只露个下巴和嘴,连鼻子都没露出个全面来,人气却相当火爆。
只要跟游戏沾边儿,我就少不了给他捧场当“托儿”,一有时间就去和他上演一场精彩的对打,到赛点时再技术性丢盔弃甲。每次进他直播间都见有姑娘给他刷礼物、有汉子表示买好了西瓜刀问他家的地址……权当这是表达喜爱的一种方式吧,总之过得风生水起,热闹非凡,他本人也是意气风发越活越年轻,时髦得把“三十岁”几个字远远扔进了渤海湾。
所谓“大隐隐于市”,秦臻和闵扬家正是非常之大气的“隐”法,我原本计划着能赶在晚高峰之前离开他家,结果七拐八绕好不容易进了小区,刚一到他家楼下停好车,再往外看就已经是满城的水泄不通。
秦臻很是乐意留我吃饭,我们俩拆了几包醉蟹,弄了一桌简单的家乡小菜,还开了瓶啤酒。
“你喝点吗?”秦臻在柜子里找干净杯子,“喝了晚上就别走了,住这明天再走,多的是屋子。”
我摆手:“算了,家里还有个等我买小龙虾回去的,我不回去他要啃树皮了。”
“哪里那么严重?都那么大的人了,你一个月不回家,门口的树都好好的,你信不信嘛?真看不惯他跟个大爷一样让你伺候。”秦臻撇嘴不屑,“他要吃怎么没跟你一起来?你下次干脆把他放在他要吃东西的地方,再去办事,忙完了去接他就最好了。”
听他把大个儿说得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我摇头笑道:“这哪叫‘伺候’呢?这只是‘照顾’吧。昨天晚上他比较累,早上我走的时候还没醒,我就叫他接着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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