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那纸,泼墨四个大字,有张有弛,笔锋上确实足足的女子豪情。
不过不看到好,一看,真给我吓了一跳。“难得糊涂。”
她这是什么意思,没事找我来看,一定有着些缘由。我一时语塞,竟没反应过来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论笔法,我对于这种文雅的东西,实在是一点感觉没有,论这四字,恐怕她是故意的…
想来想去,还是扯开话题好了。我装作没看懂,笑呵呵的翘起大拇指,“郡主写的好啊,这字,真好,恩…要不李太傅逢人都使劲夸您么,胸纳百川,傲气云天,要我说,郡主去考天榜,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她玩味的看着我,挑着嘴角笑了,那个媚啊,怎么十几岁的孩子现在都长成这样了?红唇嗡动,樱桃似的鲜艳。
“弦歌,我怎么听着,你这不像是夸赞人啊。我让你评的是字,并没让你评论我这个人——”
“啊,郡主息怒,您听我解释啊——”我眼珠子一转,故作叹气状“您也知道,我打小就没读过书,连字都认不全呢,您让我来评,我可说不好。”
她痴痴一笑,将目光放在那雪白的宣纸上,“你可知道我写的是什么?”
我连忙摇头,“不知,不过我认得前面三个字,难得,糊!”
“最后一个你就不认得了?”
不认得,这时候要说认得,还指不定跟我支吾什么呢,横了心“弦歌实在是不认识啊。”
“我让你猜。”
“……难不成,是个‘吃’?”
她微微走了神,似是没料到我这般答复,挑眉反问道:“吃?哪个吃?”
“我也不知道啊郡主,你看,前面两个字,难得!对吧,然后‘糊!’后面不就是吃了么……”
她不明白的摇摇头,让我接着解释。
“咳,您不知道,这句话肯定是含箫跟您说的,您又来问我。”我装着心虚的样子,“郡主,我真错了,以后我再也不和含箫去赌坊了,本来我只是觉得好玩,想看看手气……”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她扬手打断了我的话,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似的,在跟我说,弦歌啊,你就打岔吧,弦歌啊,你就打岔吧……
盯了我半晌,我就继续厚着脸皮装糊涂,她将那宣纸一扔,袖一扬走出屋去,我连忙随在她身后伴着。
六月的荷塘里莲花都打着骨朵了,碧绿的水,塘子里一片粉色的白色的花骨朵,未开,但是很好看,湖中间也有几个单蹦的红莲,那是妍溪求着七王,四处寻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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