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蒙瘴气间,枯败的枝桠竭力伸向看不见的天空,仿佛在沉沉死气之中苦苦挣扎。倏地,死寂的山林从不知何处荡开一圈涟漪,透过灰褐色的瘴气,有如波澜。
应辰停步:“是那人。”
慕江陵望了望四周,什么也没看见,将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喊道:“云七生!”
呼喊传出去许久,才有人应道:“江陵。”
慕江陵喜出望外:“果然是你!”
“是我。”云七生却并未现身,隐在瘴气中,声音从四面传来,难以分辨,“江陵,你还是那样命好啊,走到哪都有人肯护着你,向着你。”
口气半是不忿半是讥讽。与自己熟知的云七生相去甚远。
再回想起那柄突如其来的银云刀,慕江陵喃喃:“……七生,你?”
“我?你莫不是忘了,我是四人当中唯一一个反对你上青云台救苏重九的那个。”云七生的声音愈发虚渺不可捉摸,“他们都向着你,于是你去了。如今天行道覆灭,我难道不该找你算账吗?可惜,我若是掷刀再快些,你就没命了。”
“七生,你在说什么?你想……杀我?”他难以置信扭头看了眼应辰,又冲着瘴气道,“你在胡说什么?!”
“慕江陵。”云七生藏在瘴气深处,一手扶着粗糙的枯树,低低道,“你是不是还不知道,裴行死了?”
“裴……”慕江陵脑袋嗡的一阵发麻,喃喃道,“他死了?”
“是啊,死了。我亲眼看见他死了。”
“怎,怎么……死的?”
云七生冷笑:“你那时,不是在无归渊边上,神挡杀神佛阻杀佛,威风的很吗?你心心念念都是被抓进寒冰牢的苏重九,说到底,不过是愧疚!别以为我不知晓,那日,是你让他去的蓬州!”
慕江陵耳边嗡嗡作响,头晕目眩。眼前这世界扭曲、虚化,斑驳雾气变幻出无数张模糊又狰狞的面孔,在那里嘶声惨叫。正头痛欲裂之时,一张熟悉面容骤然清晰,微微笑着,道:“江陵,你只管放心去,其余事情我自会安排好的。”
“啊!!!!!!!!!”
无数次惊醒的噩梦,终成现实。
“你去救苏重九,可有想过裴行?”云七生袖口一落,手腕一抖,两指捏住一柄轻薄的银云刀,“他那副病弱的身体,跟纸糊的一样,吹口气怕就不行了。如何经得起逃亡颠簸?是,不错,你与苏重九认识最久,交情最深,那我们呢?我们又算得什么?!”
他停了停,又道:“怎么?不说话?心虚了?后悔了?”
“别说了,你别说了……”慕江陵近乎崩溃的抱着头,泪水在脸上七横八竖流的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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