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闭馆,宋县令发了告示,说他们已经到较远的州县去调大夫和药材,待药材一到,医馆立刻开馆。有人信,有人不信,有人甚至要找宋县令和陆生的麻烦,但最后都不了了之了,因为,他们都已尽力了。
其实陆生自己也受了风寒,一直用药撑着,加上一股精神力量,才没有倒下去,这下,药没了,他整个人顿时垮了,直接躺床上不起来,连饭都不吃了。
“山水,你没事吧?”天成很害怕程山水也会倒下,虽然他们没有喝过有毒的井水,但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就算是习武之人,身体底子再好,也终究会有撑不出的一天,明显看着程山水没有以前活蹦乱跳了,他心中很是担忧。
“我没事。”程山水站起来,望着窗外萧索的天气,说:“我们出去转转吧,我有些睡不着。”
其实很困很累,但脑子里有事情,死活睡不着,这种困又睡不着的感觉很是难受,所以他才想出去透透气,若是能找到些线索,便更好了。
天成其实很想一掌拍晕他,让他老老实实睡觉,却觉得这样不太好,便只好由着他,跟着他,走在荒凉的街道上。
本就人少,现在大半的人都生病了,街上更是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了。程山水左看看右看看,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倒是看到了几家死了人,出殡的,只觉心中愈加沮丧起来。
清石县并不大,走不多久,便已经来到了县城边缘,举目远眺,便可瞭望远处,那雄浑辽阔的大漠。
那里,曾经是沙凉人的故乡,清石县,曾经是和沙凉一战中的前线战场。
“大漠物产匮乏,风沙大,时冷时热,着实不是人呆的地方,所以,沙凉人才会不断骚扰居黎边境,其实,他们并不是残忍嗜血,可能,只是为了活下去。”程山水望着那滚滚黄沙,缓缓说,“神征帝也没有错,他驱除外族,是为了保护居黎子民,将沙凉人赶尽杀绝,是为了永除后患。没有他立下的威,神闲帝也不可能这般安稳。”
天成看他终日玩闹惯了,很少听他如此一本正经的说话。从前在魔教时,根本没有人对他好好说话,更没有人给他讲这些家国天下的道理,他有些意外,然而反复咀嚼后,他觉得,他说的对。
“都没有错,可是一战下来,死了好多人,还留下秋棠那般,为仇恨而活之人。”程山水继续说,“若穿心鬼面真的是青家后人,他为父报仇,也并没有错,但他不但要灭黎家,还要灭居黎,这样,便会死更多人,恐怕整个居黎国境,都要被鲜血覆盖。天成,我虽然是饮剑阁双堂主,但也终究是个小人物,影响不了家国大事,我能做的,只是在这里,多救几个人而已。”
就算是,为我爹赎罪吧。程山水想着,低下了头。
“山水,不是你的错。”天成抚摸着他的背,轻声说。这些日子,他便已看出程山水心中的无力感,他想要救更多的人,却终究没有能力。
他不知道,他还想要护他一生一世,却不知道,自己这一生一世,还剩下多少时间。
“走,前面有个宅院,看来好像是废弃了的,我们去休息一会儿吧。”程山水不想要他担心,便抬起头,轻笑道。
他们前方,确实有一座大宅院,看来当年,还曾经是个大户人家,只不过这宅院早已废弃,空无一人,大门已经在狂野的烈风中不知所踪,但终究有那么几间屋子,可以稍稍遮蔽风沙。
他们并肩前行,却还没接近那宅院,便被一声大吼喝止。
“别进去,不要命了!”
他们诧异的回头,看到一个壮汉,正是那天在医馆里,被程山水压住手腕强行把脉之人。
这壮汉身体底子好,本来病的就不重,程山水给开了点药,便好得差不多了,虽然吸元毒草还没解,但只要他不再染病,短期内倒是跟常人无异。
他看二人回头,便粗着嗓子,继续吼道:“这地方可是鬼宅,多少年没人进去了,传说,谁进去,谁就必死无疑!就算你们有点武功,遇上鬼,哪里还能有活路!我劝你们,赶紧跑吧!”
他不说则已,这一说,反而激起了程山水的好奇心和好胜心。他嗤笑道:“世上哪里有鬼?传说闹鬼的,还不都是人祸?我就不信了,这世上,有鬼能奈何我童颜修罗!”
那汉子被他治好了病,心下感激,有心帮他,虽然见他口出狂言,也并未动怒,而是解释道:“程堂主,你有所不知,这里,十年前曾经是个大户人家,可以说是清石县最富有的财主,那时,这里可是清石县最热闹的地方,来来往往送东西的,络绎不绝,但是,十年前的一天晚上……”
他说到这里,身子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当年的情景,心中恐惧:“十年前那一天晚上,一夜之间,这家里七十余口人,家主、公子、小姐、丫鬟、小厮都死了个精光!”
“怎么死的?”程山水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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