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方赤命提起他:“为了做王,你便不惜娶公主是吗?可是三贝啊,你不该对我这么狠心,更不该跟我抢王位!我们两人都有梦,但可惜,想要的位置,只有一个。”
赑风隼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你欠我的,永远都欠我。只要你在,我就会一次一次的回来找你。你,永远摆脱不了我!”
鬼方赤命亦笑:“我就等你再回来,再来与我纠缠,而我要一次一次的杀你,将你杀死。”他倾身,再度吻上了眼前之人,带着最后一丝缱绻,两人再度满嘴的鲜血。
一吻罢,掌至,人死,赑风隼再次死在了鬼方赤命的手上。他再度被剥下了面皮,鬼方赤命敛目,收起了破碎中最后的一丝丝情意:“三贝啊,你不该挡了我的路,更不该用娶公主这样的方式,来挡我的路!”
他帮深海主宰收复妖市,却也失了红冕众人,成了一个孤寡的王。他在空荡的大殿上,忽然就想起口口声声说要与他纠缠不休的赑风隼,“赑风隼,你不再恨鬼方赤命了吗?”冷风簌簌,吹得王座之上的人,红衣猎猎。
第5章曲终
赑风隼死了,可他却入不了轮回,因为他的恨,太强烈,强烈到仙山都无法化解他的戾气。仙山之主是位看着约莫十七八岁的姑娘,白衣赤足,明眸皓齿仙姿绰约,眉间一朵雪莲花钿,腕间一串银铃清响。
她道:“你执念太深,难上仙山,更难入轮回。更何况,你身上,还欠了琴缺一条命。”赑风隼看着她:“要如何还?”以他本性,其实并不在乎多一条命债,可琴缺确实是他亲手杀的,为复仇所杀。
仙山之主只摇头轻叹:“你恨意太重,束缚了你自己,也束缚了他。”赑风隼却道:“要我放下恨,除非我灰飞烟灭。”仙山之主一点他眉心:“你以魂灵之姿,常伴鬼方赤命左右,看着他的下场,可会解恨?”
于是他似一阵清风,看着鬼方赤命最后落得孤寡。空荡的戏台,只剩回风细吟,不成调的风声,如同已散的不成章回的故事,任凭台上如何翻舞,风云已变。
鬼方赤命起势,咿呀的唱起了戏,“织履编席,能勾做大国皇帝,惜运命难理,终是百将身死,独遗孤身一战江湖。我披茸茸蓑衣,浑染的赤,变做通红狮子毛衣,杀的他敢血淋漓。千秋帝王业,焉得双卧榻,天涯马疾蹄,方有并肩者。哈哈哈哈...谁与并肩!”
他笑着笑着,竟留下泪来,这是赑风隼第一次看见他流泪。赑风隼稍愕,仙山之主悄然而至:“看他孤独至此,你可解恨?”赑风隼摇摇头:“他的孤独,咎由自取,我的仇恨,唯他死方消。”
赑风隼一直冷眼看着,看着他沉溺孤独,看着他受异识入侵,也看着他在异识入体时,陷入幻境。幻境中,是他与鬼方赤命恩断义绝,他听见操纵异识的人道:“将你自己交出吧,我们会为你抹除最痛的这一段记忆。”
赑风隼微怔,原来,这段记忆,不止是他一个人的痛,原来,鬼方赤命也会觉得痛。沉思间,鬼方赤命口现朱红,后猛然睁眼:“赑风隼要永世纠缠,谁也不能干涉!”
死寂的心仿佛不经意间跳动了一瞬,赑风隼怔愣许久。他明明恨不能立刻杀了鬼方赤命,却又在此刻心生犹豫。当年之事,是他做得太绝,但显然,是鬼方赤命先背叛的!
他一直纠结于鬼方赤命欠他,原来,他纠缠不休,恨意滔天,最想要的,竟只是鬼方赤命的一声道歉!只可惜,鬼方赤命不会说出口,他太了解了,所以他才会恨,只有他们一起入黄泉,这恨才会消。
而后,他看着赤命陷危,看着他沉寂后重新思索自己存在的意义,看着他为了偿还过去自己愧对苍生的错误而一起对抗幽都。这些时日,赑风隼一直待在他身边,也看着鬼方赤命改写他留下的《斩龙七段律》结局,看着他在醉酒后,一声声唤着沉沦王“三贝”。
只可惜,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赑风隼明白得太迟了,鬼方赤命醒悟得太迟了。赑风隼知道,他快要等到鬼方赤命的那声抱歉了。
君临黑帝诱骗魔息大帝签订和平条约,却又同时派幽魔琴、应无骞前来索命,以剧毒削弱赤命的力量。那坛酒,赑风隼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仙山之主翩然而至:“就算你开口,也改变不了将要发生的事。”赑风隼不答,只沉默的听他咿呀唱起了改写的《斩龙七段律》的结局。
“路途迢遥,趁西风斜阳古道,几催鞭行色劬劳,恨不一时古城到。冬残哓日三阳气,拨尽寒垆一夜灰。我贵我荣与君享,快马红尘衔花回;收鞭缓蹄结义树,兄弟衣紫执玉穗,高举庆酒唤兄长,再把前尘想一回。”
仙山之主收回他额间灵光,道:“去吧。”赑风隼站上戏台,起袖,声乍起,“唤兄长,想蛟龙未得风雷信,定是泥蟠无日上青云;唤兄长,他国风光可曾好,可是持钵乞行沿路摇?”
鬼方赤命稍愣,眼前幻相迭起,长年相索的魂魄,今朝相对,迷梦交迭,竟是他内心深处,最奢望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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