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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天子很快地发现,事态与他原本的预期完全背道而驰。尽管不明白悦兰芳脑子里究竟打什麽鬼主意,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确实十分在乎他。「我要你的心」,他是这麽说的。那麽他应该掌握了绝对的优势才是;撇开事业胜负不论,在感情的较量上,低声下气予取予求的从来是乞求真心的一方不是吗?可惜十数天下来,他完全看不出自己有哪儿占了上风。无论他如何冷嘲热讽态度恶劣,悦兰芳依旧笑眯眯地过目不见充耳不闻,只管亲亲热热地贴上来叫二弟。该怎样对付这块牛皮糖,他竟然无计可施。
还有自己不愿承认的,开始对悦兰芳感到迷惑与恐惧。被软禁在御主起居处的这段期间,原本是阶下囚的紫星眉摇身一变成为七星之主,悦兰芳竟是他运筹帷幄的幕後推手。悦兰芳决不是真心帮助,这点可以由每回紫星眉与悦兰芳密商离去後,悦兰芳噙著一丝若有似无冷笑的表情看出来。原来他也能有那样冰冷的神情?他蓦然惊觉,数十年来,他竟从未真正了解过悦兰芳。
绝美优雅的表相,深沉难测的心机。这样的男人向他索求真心的说法有几分可信?下意识抱住自己身子,一定是天冷的关系,才让人感觉寒意------
「二弟!」温柔叫唤打断他的沉思,淡雅兰馨随之袭来,一双手臂环住他腰际将他圈入怀里。悦兰芳最喜欢从背後这样搂住他;他皱起了眉,实在讨厌这种亲昵姿势,令他觉得自己活像备受宠溺的小娃娃似的,会让人不由自主变得软弱。
「在想什麽?」
「在想该怎麽杀了你。」一贯的标准答案。可悲的是,他发现这句话说得愈来愈不那麽真心。
「还没放弃呀?」悦兰芳一派浅笑,忽地将他扳过身来,随手取过架上摆饰的匕首塞进他手里∶「那为兄就给你一个机会吧!我不会闪避,你尽管动手。」
经天子愕然望著手中利刃,即使功力被封,这样锋利的匕首一样可以插死人的----悦兰芳又想耍著他玩了吗?「你又想玩什麽花样?!」
悦兰芳漫不在乎的一耸肩∶「没什麽,只是听你这样成天嚷著要取为兄性命,听久了实在有点儿气闷,想瞧瞧二弟你这句话是否真心罢了。来,动手吧!」
这个混帐!一脸看好戏的神气,他就这麽笃定他不会下手?经天子只觉一股气直冲脑际,匕首一握便往悦兰芳胸口插去,却在刀锋触及胸口衣襟时硬生生停顿。
怒目瞪向那张神色自若的美丽笑脸,被戏弄的气恼不甘在心底翻腾;更恨的是自己,原来他就只有这麽点出息?连对方自动送上门都下不了手,他引以为傲的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上哪儿去了?
牙越咬越紧,握刀的手不住发颤,却说什麽也刺不下去。良久良久,经天子蓦地挥手将匕首掷落地面,反手一记耳光狠狠打得悦兰芳偏过头去。
「是!我是下不了手,你很得意吧!成天嚷著要你性命原来都是骗人的,我不想再见你流血,更不想你死,这下子你满意了没有!」经天子愤然低吼,眼里逐渐浮起泪光。察觉自己居然语带哽咽,万分下不了台的羞怒令他满脸涨得通红,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
「我是满意极了。」悦兰芳收起戏谑笑意,伸手轻拂去他睫尾沾附的水珠,低低一叹∶「终於把你弄哭棉!你的眼泪可以解释成对为兄的心意吗?」
「少自作多情,我只是---唔!」未出口的语句被红滟唇瓣堵住,悦兰芳丝毫不浪费时间地将他打横抱起,压到榻上乘胜追击。
身体承受著极端痛苦与欢愉,每一下撞击都像敲碎一次他自以为坚固的心防。他不要这样!为何悦兰芳可以这麽轻而易举地揭露连他都不明白的感情,逼他面对一点都不像自己会有的软弱无助?
「啊!」一个激烈挺进逼得他险些噎断气。美丽眼眸燃满炽烈火光,紧紧凝视他,轻柔低语∶「二弟,你不专心。」
「---你---管不著---」忍著呻吟断续回嘴,身子随著反覆抽出顶入的动作疯狂晃动,心底的声音却异乎寻常的清晰。
他一定要逃。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彻底投降,输掉霸业也输掉自己,像个笨蛋似地依恋上悦兰芳,从此如他所愿地任他摆布-----
绝对、绝对不要爱上悦兰芳。守住心不沦陷,那是他最後的尊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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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主,我来救你了!」夜幕下,一道人影迅捷无伦窜进房里,措手不及地将经天子疲惫无力倒在床上衣衫不整的模样尽收眼底。
「月飘霜?」经天子有些吃力地撑起身子,脸颊不由自主飞红。那个一点也不懂客气的混帐足足折腾了他一晚,害他昏睡了一整天,腰腿以下全像作废似的酸不堪;这副模样居然还被手下看见,他不要活了!
月飘霜倒是很快回复镇定,原来御主也惨遭毒手了啊----无暇哀叹他们主仆俩像得出奇的坎坷命运,催促道∶「御主,我们快走吧!悦兰芳前往琉璃仙境参加五星会商没那麽快回来,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很快挥去心底掠过的一丝迟疑,他当然要逃。整毕衣衫迅速起身,在月飘霜协助下解开被封的功力,两人一溜烟般向门外逸去。月色下发力奔驰,眼看即将成功脱离汗青编地界,一道高大人影默然横阻,背上刀芒闪耀,正是穿云豹。
糟糕!他明明睡著了不是吗?月飘霜暗自叫苦,唰一声寒剑出鞘,叫道∶「御主你快走!别管我!」
经天子感激地望了他一眼,患难见真情,原来一向被他认为轻佻浮躁难成大器的手下却是这般难得的忠诚。一咬牙疾速奔离,剩月飘霜与穿云豹刀剑相对。
「你助他逃走,御主不会放你干休,想必你已有觉悟了?」穿云豹并不出招,只是冷冷看著他发话。
「死就死吧!我认定的主人是经天子不是悦兰芳,为主子牺牲是天经地义,没什麽好怨的!」月飘霜还剑入鞘,摊手道∶「好啦,现在你可以绑我去向悦兰芳邀功啦!」
穿云豹一声冷哼,倏地逼前将他钉在树干上压住,低沉嗓音流露沉沉冷怒∶「我就觉得奇怪,原来你今晚的顺从迎合只是要让我降低戒心好溜出来救你主子,对吧?」
月飘霜吞了吞口水,尽管把鞠躬尽粹死而後已念得很大声,他还是没有自己想像中的不怕死,至少他现在就觉得穿云豹生气的表情好可怕。冰冷眼眸里闪起的火光更是令他有些脚软,不会吧?两个时辰前才死过一次,又要再来一遍了吗?
「你你你别乱来!我现在是钦命要犯,你要赶快把我关进地牢去,不可以对我做别的事情,否则我告你假公济私滥用职权啊啊啊~~~~」
哀叫抗议声一路被拖著远去,消没在新任驭武宫主房里。天色渐亮,穿云豹起身穿衣,回头看了床上在盛怒下被蹂躏得奄奄一息的白皙瘦削身躯一眼,大手抚上陷入昏睡的月飘霜脸颊,声若叹息∶「我不会让御主治你的罪,真要有人领罚的话,就由我来吧!」
第四章【四】
「哦?于是看在总算君臣一场的份上,你就放他走了?」悦兰芳好优雅地摇著羽扇,斜睨著面前默然躬身领罪的穿云豹。怒极反笑之下,唇畔噙著的笑意更是邪美无伦。
「别当吾笨蛋,穿云。吾要听实话。」
「确实是属下纵放经天子,请御主降罪!」穿云豹刚毅唇线紧抿,毫不让步地与悦兰芳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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